“初一！初一！快醒醒！”
昨夜落了整晚的雪，大年三十一早，天地都被白雪厚厚的蓋了起來。大興朝暨陽城南門外有一座四麵漏風的破廟，人人都在忙著過年的時候，兩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餓著肚子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看模樣，大的不過十歲，小的恐怕隻有六七歲。
“初一！再不起來，今天又要餓肚子了！”一個小乞丐推推另一個小乞丐，
“石頭，我餓~”被叫作初一的小乞丐用黑麻麻的手揉了揉眼睛，終於起身了。
“今天是三十，大家夥都在忙年夜飯，說不定我們能討到肉吃呢！”石頭連拉帶拽的拖起初一，往城門跑去。
一夜的大雪，再加上又是年三十，進城的人並不多，二三十個人排成一個細溜溜的隊依次交驗通行文書，兩個小乞丐個頭矮小，也不打眼，隻悉悉索索的籠著手跟在賣豆腐的扁擔後麵往裏蹭，眼看就可以混進去了。
“讓開讓開！”
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伴著趕車人的馬鞭聲由遠及近，排隊進城的隊伍開始混亂起來，賣豆腐的扁擔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嘩啦一下潑了一地。賣豆腐的誰也不敢怨，隻得指天跺地的哀嚎起來。
石頭看守門的士兵一邊給馬車清道，一邊催促著賣豆腐的趕緊收拾爛攤子，無暇其他，趕緊拉了初一的手，使個眼色，貓著腰從人縫裏溜進了城門。
與此同時，那輛罪魁禍首的馬車端著高不可攀的架子也進了城。初一好奇的側頭打量了一下，正好看見車內一隻素手掀開了窗簾，一個鬢發如雲的角色女子探出臉來，看到初一偷偷把手裏的豆腐往嘴裏塞，掩著嘴角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隻這一眼，隻這一笑，馬車就跑遠了，初一卻忍不住感歎，仙子~
“快走啊！初一，發什麼楞啊！”石頭拽著初一往大戶人家聚集的巷子跑去。
……
大興朝剛剛結束內戰一統河山，暨陽在戰亂裏遭了好幾場大仗，家家戶戶都受了災，雖說是過年，可要普通人家拿出些吃食打發討飯的恐怕也是難。石頭在戰火裏死了爹媽，從小流落街頭，討飯的本事到底有些，想著大戶人家多半攢著好酒好肉過年的，漏些給小叫花應該好說。
可是，日頭快落完了，石頭怎麼還不回來啊。
初一靠著背風的牆角蜷縮成一團，感覺凍的腦仁都是僵的，肚子也餓的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了。石頭安排他坐這兒等，可是等待也需要體力啊。一陣北風吹進衣服裏，初一一哆嗦，把眼睛眯成一條縫，遠遠看到垂頭走回來的石頭。
“石頭……”
“初一，走，咱們回去吃飯。”
初一聽到飯這個字，嘩一下蹦起來，拉著石頭往破廟跑。
……
“石頭，好了嗎？”
“再等等。”
初一蹲在火堆旁邊，望著空空的陶盆吞了吞口水。
石頭雖然也是個孩子，可流浪久了也琢磨出一些生活能力，看他熟練的引燃枯枝，耐心的等陶盆裏的雪塊融成一鍋水，然後手伸進懷裏掏了半天，拾掇出一小把穀粒，小心的一粒粒放進陶盆，不讓漏了一粒。用根枯枝攪拌著沸水，等穀粒全部煮開了口，慢慢有的白色，又從懷裏掏出半個沾了灰的粗糧饅頭，撕開一小塊一小塊的扔進陶盆裏，再攪和一陣，這鍋混合粥就算是出了樣子了。
初一瞪著陶盆，聞著米香，又吞了一大口口水下去，
“好了！”
幾乎是一聲令下，初一就舉起了自己那半個碗。石頭吹了吹熱氣，往初一的碗裏滿滿的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