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華麗的宮殿裏,一記響亮的耳光毫不留情的甩向麵前容貌姣好的女子,黛妃(北辰箏妍的母妃)像一隻破布娃娃一樣被扇在了幾尺外的地麵上,麵頰紅腫,血絲沿著嘴角蜿蜒的淌了下來,清明的美目裏溢滿了失望和委屈。
當初啊,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氣質非凡的男人,不顧一切的要嫁給他,那時,才知道他就是他們北辰國的王,可即使如此,亦還是聽不進父親的勸阻,最後不惜與父親決裂也要跟他在一起。可短暫的溫存過後,便隻剩下了一顆冰涼的心。
都說帝王無情,待到清醒時卻什麼都來不及了,被困在這金絲籠裏,隻能仰望著紅磚綠瓦和那井口大小的天空,妍兒便是支撐她活下去的源泉。而今,妍兒被迫遠嫁,這個自己愛了半輩子的,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將自己用做威脅妍兒的籌碼,父親拿妻子威脅女兒,這是多麼諷刺又辛辣的笑話,直嗆的她涕淚橫流。那顆已經不在抱有任何希望的心,此刻,也不禁再一次的隱隱作痛。也許,這是老天的懲罰吧,懲罰她的任性妄為,懲罰她對父親的不孝……
“朕警告你,最好安分些,若北辰箏妍再敢做出什麼事來,黛妃你就自求多福吧!到時休怪朕不念你我夫妻之情!”北辰司晗怒哼一聲,拂袖離開了碧錦殿。
黛妃伏在地上,久久不語。何時,他對她如此無情,字字如刀?夫妻之情?那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嗬嗬,她早已記不清了啊……
美目空洞了一會兒,接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溫軟而清淺的笑,連美眸深處都是笑意盎然,婉拒了婢女攙扶的手。
“水嫣,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她好想做回當初不解世事的黛琳,不知情愛,亦不知哀痛,就在父親的羽翼下躲藏。
“回娘娘,奴婢自娘娘出嫁時便跟在娘娘身邊了。”水嫣恭敬的答道。
“如此說來,你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啊。”黛琳似是感慨的說道,隻是語氣中多了一絲什麼,卻微弱的讓人察覺不到。
而水嫣聞言,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若是奴婢哪裏做錯了,求娘娘狠狠責罰,但求娘娘不要趕奴婢走啊!”
“水嫣,你先起來吧。”輕歎一口氣,伸出手將她扶了起來。“給本宮盛裝。”
水嫣紅著眼眶,起身應到。
紫色錦袍襲身,玉帶束腰,雲鬢輕理,銀色步搖插入發間,描眉畫唇,胭脂上妝。
妍兒,不要恨母妃無能,母妃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唯一能給你的,隻有自由。妍兒,帶著母妃的祝福,連母妃的那一份一起過下去。
爹,不孝女對不起您,不孝女辜負了您的一片心血,您對不孝女的生養之恩,不孝女沒齒難忘,若有來生,不孝女定侍奉膝下,望爹珍重。
腹中傳來陣陣絞痛,額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可臉上卻是在幸福不過的笑靨。
看著眼前梨花紛飛,美的一片虛幻,如同夢境。
當初的梨花也是這般美吧,他一身明黃,麵冠如玉,氣質天成,長發紛飛與梨花一起迷了她的眼,亂了她的心。可現在,夢醒了,該去哪兒找回年少的自己。
輕闔上眼,意識沉淪。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也都結束了。
北辰司晗雙目赤紅的鉗起她的下顎,臉上的紅腫依舊,可是她卻走了,就這麼死了!她臉上的笑靨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梨花紛飛旋落,北辰司晗痛苦的垂下眼簾,曾幾何時,那個笑著喊他司晗的女子就這麼與他漸行漸遠,如同陌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彼此錯過了那麼多?
黛琳,身為帝王最奢侈的是感情,最不該有的,也是感情。這場戰局中,誰有了感情,就注定了失敗,而朕,真的輸不起。黛琳,朕,隻能對你說,對不起,隻能。
遠處,水嫣死死的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眼中的淚卻溢出了眼眶。淚水縈繞的眼底深處,卻漸漸凝成一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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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了點意外,今天給大家補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