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馳出鄴城,朝著長安方向飛快地馳去。
紫夜坐在馬車中不時地瞧著長恭靜默的臉,“你就這樣走了?萬一皇帝找你……”
長恭輕輕一笑,道:“我既然敢走,就不怕被問責。況且,我不過是出去走走,皇叔知道我向來喜歡出遊,離開鄴城幾日,他是不會責怪的。”
紫夜仔細看著長恭,“你有時候還是滿膽大的。”
長恭有些蒼涼地笑了笑,“並非是我大膽,而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死字,既然都是如此,我何苦再想太多?”說著,長恭瞧著紫夜,“隻要你跟祁洛姑娘能夠安然回去便好。”
紫夜愣了一下,“如果……我們都回不去了呢?”
長恭堅定地點頭,“若是回不去了,我便會好好保護好你們,不會讓你們受苦,隻要我能多活一日,我便多護你們一日。”
“唉……”紫夜重重搖頭,“人該為自己活才是,你何必……”
“數年前,為娘而活,數年後,為……”長恭話音微微一頓,隻是深深瞧了紫夜一眼,話鋒一轉,伸手為紫夜拉了拉紫色裘衣,“出來得太過匆忙,也沒多帶些衣裳,到了洛陽,給你添幾件,免得路上受了涼。”
紫夜強然一笑,“你別把我當成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至少這點寒風還不會讓我受涼。”
長恭點頭一笑,突然起身,問向正在趕車的車夫,“快馬加鞭,趁夜多走一些路,免得夜長夢多。”
紫夜警然問道:“夜長夢多?”
長恭回頭安然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說完,長恭從車廂的一角抄起了一柄佩劍,緊緊抓在手裏,雖是氣定神閑地坐在窗側,可是紫夜依舊感覺到了一些肅殺的氣息。
“山水迢迢千裏之遙,隻能日日趕路才能趕得上長安將軍會。”長恭嘴角帶笑,緩緩合上了眼去,“還是趁現在休息片刻吧。”
“好。”紫夜呆呆看著她的臉,暗暗道,“你心裏肯定藏了什麼。”紫夜轉過了臉去,從窗隙中瞧著這風雪紛飛的雪夜,總覺得有些不安。
長恭下意識地扣緊了劍柄,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到了心底,悄然睜眼,深深地看著紫夜,隻能黯然一歎,我還能護你多少日呢?離開鄴城,隻怕這一路都不會安全了。
風雪越來越大,此時此刻的鄴城,一名黑衣小仆急急地朝丞相府中跑進。
“什麼人?”丞相府門前,左右兩旁端立嚴守的衛士將此人攔了下來。
隻見黑衣小仆亮了一下手中令牌,左右衛士恭敬地一讓,他便急忙奔入了丞相府。
和士開懷中摟著一名寵姬,正在內堂中飲酒作樂,乍聞有探子回報,冷冷一笑,將懷中寵姬一推,示意眾人退下。
黑衣小仆急忙進堂,跪倒在和士開麵前,道:“回稟相爺,蘭陵王私自離都,不知去向。”
“哈哈,走的好!這一次,看看他如何回來!”和士開忍不住一聲大笑,拍掌道,“我不能由他越來越受皇上寵愛,若是他有朝一日,翅膀當真硬了的話,我的項上人頭可就危險了。”說完,和士開眯眼思慮了片刻,陰冷地一笑,“他若死在路上,便無人會懷疑到我身上來,隻要他一死,就相當於斷了斛律光那老狐狸一隻臂膀!好!”
打定了主意,和士開轉頭看向黑衣小仆,道:“速速集結死士,在高長恭歸途上伏擊於他!”
黑衣小仆一愣,“敢問相爺,為何要在歸途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