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的斷壁殘垣,那是她曾經的宮殿,裏邊有華貴的金椅,雕龍的圓柱,殿下候了成群的魔仆。
可如今呢?如今……不提也罷。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拜當年的風華仙君所賜啊。
廣袖一揮,七月的手邊出現另一處境像。
那微微流動著的畫麵上現出的仍是素衣山的景,隻是,卻是另一處地方,沒有傅風華和素衣,那地方出現的隻是一個蓄了山羊胡的老頭兒,腰間別了個酒壺。此時,他正嚴肅的看著眼前身著天青長袍的男子,她聽見,那山羊胡老頭在勸那男子,閑事勿管。
七月凝眸,對眼前的畫麵看得仔細而認真。
良久,她輕輕笑笑,“嗬……我就說,本尊這樣逃了,天界怎麼可能不管?唉,天界到底是天界,那般重視麵子,盡想著誰都不驚動悄然的召回風華,將往事種種一筆帶過。可這神君也是奇怪,明明也是天界的,竟還幫著傅風華打發那仙君,讓他不要管這件事……不過,不論他管不管,傅風華如今這般模樣,縱是你們打通了他的仙骨,他怎麼可能自願修仙?哼,天界,你們到底還沒有我了解他。”
對著境像念著,七月的神色飛揚,那是一種別樣的豔麗。
隻是,一會兒又黯淡下來。
了解?她什麼時候對他那般了解了……
“是為了對付他,報仇,所以當然要了解,不然怎麼找準他的弱點下手?”
真的嗎?真的是因為恨,因為要報仇,而不是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情不自禁去關注?
“當然。”
那麼……既然你這麼了解他,你想怎麼做?
七月挑挑眉,素手輕轉間便看到那畫麵一換,是藏匿於山石之間一個畏手畏腳的老頭兒。
“這人我是知道的,他原是天界小仙,卻因犯錯而被懲罰下界,還被打為了散仙。在人界呆了這麼多年,他仍是想回去天界,卻不思進取,隻想著結識上哪個仙君,拉他一把。”七月看著那小老頭兒,笑得詭異,“眼下不正是有這個機會嗎?我便做個好人,幫他一把,能結識風華仙君,他也真是幸運。”
念著,七月輕輕撚了指尖魔草的汁液,放在唇邊一舔,隨後唇角微揚,一個計劃,在她的心間慢慢成型……
既是天界想讓傅風華回歸仙班,又已替他開了仙骨,如今隻差他自己一個意識和天界已準備好的一個契機,那她便助他一臂修仙。隻是,能不能修成,那修行方法正不正確,結果又是如何……這就不****的事了。
若直接和他說,傅風華當然不願意舍棄素衣轉而修仙,即便再是怎樣給他闡述著那些利弊都沒有用。而她卻可以利用那些利弊,讓他甘願修行,誰讓她這般了解他呢?
幻界的結界消耗巨大,對於建此幻界的人而言,一旦破損,那便是嗜骨散魂。可七月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似的,兀自笑得酣暢。
隻是,頃刻間又收了笑意,眼神一凜,冷冷看向境像裏那個散仙幻象,七月的眸中含著的是無人能懂的複雜。
“雖然如今我修為大毀,要控製一個意誌不定的散仙卻也還是不難,傅風華,我的計劃,縱是不能成功,最多也隻會失敗一半……而不管怎麼樣,那結局,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七月的眸底閃過一絲不甘,一絲無奈,卻最終為陰毒所代替。
做為一隻魔,理所應當的,心中唯一的感情就是恨,唯一的信念便是殺,毀滅一切才能讓她得到快樂。她已經在他的身上浪費了太多的猶豫,就憑這個,他也留不得,更何況,單單隻要想著他要離開那個女子,她心底報複的快感便已經迅速膨脹。
這時候,天色霎時陰下,似有一場風雨欲來,而此時的素衣和風華卻隻是抬眼看看,似有不解,為什麼這原本還霞光萬裏的天隻一眨眼的功夫便陰沉了。可是,那也隻覺得是天氣變幻無常,此時的二人,並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傅風華探著頭看向外邊,“這是要下雨了嗎?冬雨似乎很是寒冷啊。”
“嗯,冬雨的確刺骨。”素衣漫不經心的應著,思緒有些飄忽。
而若她稍微留神一些,便會發現,山下不論,但這山上,絕不可能下冬雨。因為山上本就偏冷,而此處更是如此,任何雨都會凝成冰晶,千年來,在此處未曾下過一場冬雨。
所以,這並不是天相尋常,而是真正的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