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夫妻都是無言以對,因為這並不是他們幾句話可以解決的問題,說到底,孝莊這麼多年的庇護下來,就算是隻豬也都給她捧上位了。更何況這裏還牽扯到了康熙的態度,別看現在胤祥這麼得寵,要是真的惹毛了他老人家,被圈禁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帝王家本來也就沒有真正純粹的親情,在這個萬分敏感的關頭,一個行差踏錯都可能將他們多年來的經營布局毀於一旦。
雖然說章程到底還是沒拿出來,但是日子總得過下去,胤祥這邊,在宮中享受著康熙的寵愛,對他的探問卻是推檔自如,堅決不肯站隊,黛玉這裏,也是盡量不得罪到三個福晉。這三家人也不知道都在想什麼,態度也是這樣不冷不熱的,一時間,局麵陷入了詭異的寧靜裏。
而與此同時,選秀卻終於是開始了最終關卡,這時黛玉是真的不能不去宮裏了,好說也是個嫡福晉,之前又放出了要為胤祥挑選側福晉的風聲,到了最後關頭人卻躲在家裏,那是對誰都交代不過去的。也因此,雖然知道此時的紫禁城進去容易,出來卻要應付上各色大人物,她也不得不找了一天打扮齊整,規規矩矩地和胤祥一起踏上了入宮之路。
敏妃此時身體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但是今年冬天能否過得去,那還是未知之數,胤祥每隔幾天總要進宮請安一次,黛玉屈指算算,自己已經有快半個月沒進宮了,不由得也是心虛起來。但敏妃是何等人物,哪裏會介意這個,不但沒有談起黛玉的疏懶,還特地吩咐她最近沒事就不要進宮來了。個中涵義,兩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又針對著側福晉的人選說了幾句,敏妃輕描淡寫地道,“這個麼,人我已經是看過了。有這麼幾個人選,倒是覺得不錯,你參詳參詳。”說著,就說了三四個人出來,都是父親官位不大,本身長得也就是一般的秀女。
黛玉心中感激,忙笑道,“額娘看中的,那自然是好的,我恨不得都要呢,可惜這一屆秀女人數雖多,除了我們皇家,卻還有好多宗室也要娶親。我看,要上兩個,也就夠了?”
敏妃微微點了點頭,咳嗽了幾聲,歎息道,“好啊,弘易上回入宮小住,見天地往我這裏跑。他是個懂事的孩子,倒是不像他阿瑪。”
此時這樣感慨,也是為了寬寬黛玉的心,教她知道雖然胤祥府裏要進新人了,但有這樣得寵的嫡長子在身邊做伴,黛玉的地位仍然是穩固非凡。敏妃卻是不知道黛玉與胤祥如今,倒是不需要這些身外的保證了。但黛玉也沒有說穿,隻是謝過了敏妃,就便在景陽宮隨口叫了兩個人,讓她們把這幾個秀女傳喚到眼前來看看。
那幾個秀女,論家世論長相論才華,哪裏能和黛玉比較?一見黛玉,自然都自慚形穢,戰戰兢兢地不敢抬起頭來。黛玉留神看過了她們,確定沒有什麼藏奸之輩,又仔細地詢問了家世背景,這才挑了比較最優秀的兩個人,笑對敏妃道,“額娘覺得她們倆好不好呀?”
敏妃見黛玉識趣,沒有挑那些帶不出門的貨色,也是滿意得很,笑著點頭道,“你說好就好了,我這個身子骨,哪裏還有心操心這些瑣事。”
“哪裏的話,額娘還要看著弘易娶媳婦,為您生個曾孫呢。”黛玉忙道,敏妃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雖然明知道隻是在安慰她,但到底還是開心的。婆媳倆越發和和氣氣,那幾個秀女見了,心知將來就算走敏妃門路,怕是也都沒有出頭之日,有那些心思活動的,反而盼望著落選。卻也有些老老實實的,心想雖然不得寵,但十三福晉卻也不是個會克扣銀錢的小氣人,也能幫補家裏,便反而麵露輕鬆。
黛玉與敏妃看在眼裏,心中自然又有計較,黛玉卻是把原來看上的人換了一個下來,隻是卻不願當著她們的麵開口,便微笑道,“好啦,辛苦大家走了這麼遠。”說著,端茶送客。那幾個秀女傻愣愣地,也就下去了。
“也虧這些女孩子,竟能木到這個份上。”待得人都散去了,黛玉這才笑著對敏妃說,坐到她身側,開始細心地為她揉起了肩膀。敏妃被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禁笑道,“你倒是個細心的,平時沒少侍候胤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