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接到古大少電話時哆嗦著半天沒說出話,古楷也不著急,等胡伯平靜下來後,吩咐道:“給她換身衣服,東西那邊都是全的,不用收拾了,我半個小時後到。”胡伯看了看時間,點點頭,小小在古宅本就沒有什麼,大小姐和二少爺給她的東西一時半刻也搬不動,人先過去,安頓下來再慢慢搬。忙答應著,就聽古大少靜了一會,接著吩咐道:“不用跟她多說,就說給她換個地方。”胡伯知道這是大少爺不想跟小小再有牽扯,不管老爺子回來以後認不認,現在不想讓失去記憶的小小察覺到什麼。於是掛了電話,忙去安排了。
胡伯進來時,小小還在睡著,胡伯笑著隔著破爛的被子拍了拍她小屁股,嗔道:“睡成豬仔啦,來,起來洗洗臉。”小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近腦袋越來越沉,倒頭就能睡,醒來時也不知道幾時幾許。迷糊中聽到是胡伯的聲音,小小放鬆了精神,扭了扭幹巴巴的小身子,不耐煩的把被子蓋上了腦袋,用行動告訴胡伯她還沒睡夠。胡伯氣笑了,掀開被子衝著她屁股拍了一下,喝到:“起來,你這丫頭,快點,有事兒呢。”小小渾身無力,也不知醒著還是做夢,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費了好大力氣才清醒過來。慢慢悠悠坐起身,眯著眼扁著嘴看著胡伯。
胡伯拿過鑰匙,坐在床邊,拽過小小不知踩過了多少泥地的小髒腳,慢慢找著腳銬的鎖眼。小小精神了,渾身緊繃起來,兩手拽住了胡波的手,嘴唇發青,纏著聲兒問道:“胡伯,胡伯,幹什麼?”
胡伯笑拍了一下她小胳膊,滿眼笑意道:“大少爺給你換個地方,乖,聽話,待會洗洗換套衣服,車馬上就到了。”小小僵立住了,木然無語看著一臉輕鬆的胡伯,整個心越來越沉,直到胡伯把她腳銬解開,看著腳腕上那磨蹭出的紫淤和刮出的血道道,摸摸小小的腦袋,歎氣無語。
小小渾身冰涼,大少爺這是找個地方處理她嗎?看胡伯的表情,好像自己被放過了。可大少爺怎麼會放過她,如果有人殺了她媽媽和可男,一次又一次傷了阿晗,自己會不惜一切喝他的血,啃光他骨頭,寧死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大少爺怎麼會輕饒她呢?那一頓頓的板子、一次次打鬆她滿口牙的耳光、無數次的冷眼憎恨,還有欣然也未徹底康複,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放了她呢?那麼,隻能是,瞞著胡伯,把她帶到別的地方,也許,幹脆一死,也許,比現在更生不如死。
小小麻木的被胡伯拽了起來。胡伯看著小小呆傻的表情,歎口氣,自己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表少爺緊跟著的囑咐電話,他都要懷疑大少爺是要把小小帶出去活埋了呢。看著這丫頭一臉的呆滯和不可置信,心理暗歎,大少爺到底是想開了,待會老爺子知道了不一定多高興呢。
也不理會木偶般被他牽著走的傻丫頭,直到把她領到原來的房間。胡嬸早就準備好了洗浴的東西,小小兩眼直勾勾的如洋娃娃般被一臉不知道心疼還是氣憤難消的胡嬸擦洗了一遍。直到換上了幹淨衣服,小小都沒有反應過來。胡嬸眼淚噗噗落下,看著瘦成一把骨頭的小小,剛到古家時的憊懶調皮勁兒如今隻剩下了木訥和恐慌。幸虧大少爺放過了她,否則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胡嬸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這個孩子了,吩咐了廚房給她做幾道她愛吃的菜,結果還未出鍋,大少爺的車便進了前院。小小換好衣服如牽線木偶般不動不說話,胡嬸想讓她吃頓暖和飯再走,可想著明早到了那邊有專門的人照顧她,也不會差這一頓,也就作罷了。胡伯進來催促時,胡嬸到底還是舍不得了,抱著兩眼無神發呆的幹癟丫頭,摸摸她還未吹幹的頭發,看著那異常青白的臉色,哭著囑咐道:“聽大少爺的話,到了那邊乖乖的,把身子養好,有機會、有機會……”實在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會怎麼樣,再說多恐怕就露餡了,於是捂著臉咽回了下麵的話,隻摟著小小的腦袋,摸摸她小臉,狠狠地拍了下她後背,一把把她交給了老伴。胡伯看著小小呆愣的模樣,心裏酸澀,這孩子受了不少驚嚇,那邊照顧的人都是妥當的,恐怕得將養一陣了,等老爺子回來再慢慢來,不急不急,隻要大少爺肯放手,一切都不急了。
於是牽著小小的手,也不再強迫未發一語的小小跟胡嬸道別,摸著她的小腦袋,一路叮囑道:“別犯倔,聽大少爺的話,傻孩子,隻不過是換個地方住著,老實待一段時間,等把身體養好了,胡伯去看你好不好?”小小瞳孔微縮了一下,但瞬間又恢複了麻木的狀態由著胡伯把她領到了古大少的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