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感覺自己發不出聲音了。大少爺半身的血,緊抱著她,鐵鉗般的手臂架拖著她,她甚至感受到了大少爺身上滲出的血跡。還有鐵壁般蹲立在他們身前的陳侍衛,欣然玩笑時的“南南哥”,一身的血巋然不動,倒下時,血蓋了滿臉。小小呆愣著大眼睛,無法思考、無法挪動身子,眼前隻有大少爺和陳侍衛浴血般的身影,耳邊隻有大少爺最後那句沒有憎惡、沒有冷漠,隻有冷靜叮囑的“貼著樹幹往前跑,聽到沒有?”
小小半趴在賀煥身後,屁股上好像很痛,哦,剛剛被賀老大當著眾人扒光了褲子打屁股了。小小慢慢俯下身子,被夜風吹硬的身體在車裏不斷釋放的暖風中慢慢鬆緩下來。望著賀老大的椅背,半張著嘴,兩眼逐漸茫然。
賀煥自上車後就不停地打著電話,快一個小時了也沒斷過。小小聽不到賀老大在說什麼,隻沉浸在自己的荒誕、不可置信的回憶裏。賀煥也沒空理小小,剛才打她時上下掃了一遍,除了曾破點皮,沒有大的外傷。他有一堆的事兒要處理,至於這小丫頭,等過幾天,再好好跟她算,一次把她收拾服帖了,讓她再也不敢一回回的撒歡惹禍。
聽廖明凱彙報了近半個小時分鍾,賀煥才接起了吳正的電話。掃尾的吳正已經簡單料理了山上、山下的狼藉,帶人一路飆車跟過來了。賀煥輕輕的轉了下頭,隻能看見小小光著腳丫趴在後座上,小腦袋在他椅背後麵,看不到表情。聽完吳正和廖明凱的電話,實在不知是該暴怒這丫頭連累了泊然,還是該感謝她的歪打正著。
槍聲響起時,賀煥、甲一、甲二便往小小如廁的地方跑去,按照哥倆的默契,古楷聽到槍聲後會第一時間護著小小回到車隊。甲一、甲二雖然在古楷示意下沒有走近小小如廁的地方,免得那丫頭害臊,但還是站在路邊沒讓古大少離開他們的視線。賀煥轉身飛奔時,夜視極佳的他們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古大少奔向了石頭後麵,可是在榕樹遮擋下一下子不見了人影。
賀煥沒有遲疑,不待古楷自己過來,帶著一行四人和後麵緊跟過來的陳峰南大步追了下去,幾步跨到大石頭那時,發現小小和古楷皆無。賀煥心裏一沉,心思一轉便猜到個大概,當時來不及決定到底要把小小砍成幾段,便尋著痕跡一路找去。賀煥眯眼回憶了一下附近地形,於是幾個手勢下去,他帶著甲一走中路直奔水窪,甲二帶著兩人搜北路、阻斷伏擊,陳峰南傷重,殿後。
剛走兩步,就聽到了遠處小小的驚呼聲和此起彼伏的槍聲。賀煥強穩下心神,豎耳判斷了一下位置,吹起了暗哨,得到古楷的回應後,數人心裏微定。可即刻,賀煥兩人便遇到了北坡射來的冷槍,回手解決之後,甲二一隊也遇起了遭遇戰。當賀煥和甲二被絆住時,從小與古楷摸爬滾打、裏應外合幹缺德事兒極為默契的陳峰南在眾人的槍火掩護下,抄後路一路滴血地找到了古楷趴伏的地方,看著古楷半身是血的把小小保護在地,陳峰南來不及多想,便飛撲上去,擋在了二人身前,右腿、左腹隨之中槍,跪倒在地後,硬挺著最後一口氣,吐口血水,抬手掃射。陳峰南心理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撐到賀老大到來,直到渾身冷顫不止再也堅持不住時,也不理會古楷死命的拉拽,依舊挺跪在他們身前,直到看到賀煥的身影,才兩眼一黑,再無知覺。
賀煥上車後,才知道吳正的電話是廖明凱打來的。單家狗急跳牆,不知何處走漏了消息,他們得知了賀煥和古楷今晚要去古家的雲曉莊園,便在古楷常走的北路設伏。可真正的設伏地點並不是小小的尿遁處,而是再往前方六百米不到的一個V形坡。那裏兩邊掃射,除非鐵甲防禦,否則難以全身而退。而單家更是在V字坡下埋下了四枚炸彈,賀煥的兩輛路虎、古楷的兩輛悍馬即使是銅牆鐵壁,也難逃被炸成個骨架。即使萬幸逃出車外,二十餘人持槍以待,單家擺明了傾其所有,打算魚死網破。
但小小的的臨時尿遁,車隊的突然停靠,讓埋伏在前方的單化明吃驚非常,被賀煥打怕了的他不確定是走漏了消息還是賀煥的疑兵之計。但事已至此,回頭也無活路。於是放棄炸彈,帶人急速躍上西坡山林,一半借地勢下攻,一半在東處低窪處斷尾。結果陳峰南被西坡的亂槍射穿了左臂,而小小若不是古大少的一撲,也會被東坡截斷的人一槍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