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楷和賀煥都是一愣。
胡伯隻是象征性的敲了下門,沒等裏麵回應就難得失禮地推門而入了,對著大門正好看見趴在凳子上抽泣的小身子和站在旁邊的賀煥,以及端坐在床上仿若判官的大少爺。這場景太過熟悉,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分工,同樣語調的抽泣聲,隻不過以前是大頭古二少,今天卻是小小。胡伯來不及多想,老爺子明天回來,小小要是一屁股的板花,還真不好交代。
胡伯前兩天來過一次,大清早地趕了過來,看完古大少和陳峰南的傷,就去隔壁看了小小,結果小小睡得跟小豬似的,胡伯摸了摸沒有尿床,便放心地趕去了醫院,連袁同都沒來得及打照麵。古二少為了哄古大小姐,不知道從哪搗鼓來若幹個標本,結果不但沒哄好,還把古大小姐嚇得血壓飆升。胡伯不敢告訴古大少和賀煥,連忙趕去醫院忙活那兩位小祖宗去了。
胡伯跟古楷和賀煥打著招呼,古楷坐直了身子,賀煥前迎兩步,準備把胡伯讓到沙發上。結果胡伯剛邁動腳步,聽到聲音的小小就猛然竄了起來,不管不顧地爬下了凳子,向門口飛奔過來。在古楷和賀煥吃驚的眼神中,小小三米起跳,蹦到了胡伯身上,胡伯一大把年紀即使身手沒落下,也被小小這麼一撲撞地後退了半步。還沒來得及嗬斥八爪魚般攀爬在他身上的愣丫頭,小小那拔地而起的哭吼聲便破空而出,震得胡伯耳膜一痛,古楷和賀煥同時皺了皺眉。
小小字那晚後一直沒有大哭過,除了小聲抽泣就是捂著嘴嗚咽,整整半個月都沉默地仿佛不會出聲一樣。此時掛在胡伯身上,仿佛積攢了不知多久的淚水傾盆而下。小小扯著嗓子嗷嗷大哭,不說不叫,就是不停地哭著,眼淚鼻涕口水三管齊下,胡伯想騰出一隻手給她擦擦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擦。小小胳膊死死抱住胡伯的脖子,兩隻細腿盤在胡伯腰上,腦袋枕在胡伯肩頭,咧著嘴,忘情地吼叫著,好像從心底深處的悲傷越閘而出,再也無法止住。
賀煥揉了揉耳朵,看著趴在胡伯身上抽泣個不停的背影,低頭看了眼眼神複雜的古大少,歎口氣,走上前,準備讓著胡伯先坐下。胡伯看賀煥一臉陰沉地走了過來,唬了一跳,忙騰出右手輕拍了小小屁股一下,輕斥道:“小小,表少爺跟你說話呢,先別哭。”小小“嗷”地拔高了一聲,一手回身揉著屁股,嘴裏哭得更厲害了。胡伯探頭看著小小揉屁股的手,無奈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古大少,古楷收到胡伯半心疼半埋怨的眼神,嘴角一抽。
賀煥和胡伯對視一眼,胡伯收到暗示心裏一穩,忙拍著小小後背輕笑道:“想我了?先讓胡伯坐下再聽你哭好不好?”小小哽了一下,略略收了聲音,嗚咽著點點頭,腦袋塞到胡伯的脖頸處,低頭又哭了起來。胡伯歎氣,走到了沙發邊上,跟古大少和賀煥眼神示意了一下,轉身坐下了。小小哭聲見小,隻低頭歪在胡伯懷裏,低低地抽噎著,不抬頭也不說話。
一直沒出聲的古大少突然斥道:“小小,自己跟胡伯說,這幾天幹什麼混賬事兒了?”小小哭聲戛然而止,小腦袋低的更厲害了。胡伯愣著看著不言語的小小,一臉詢問。
賀煥也反映了過來,忙溫聲道:“小小,你讓胡伯斷斷,該不該打,胡伯要是覺得你情有可原,我們就饒你這一次。”
胡伯吃驚地看著反常的古大少和賀煥,眼神示意著。賀煥向他輕搖搖頭,接著說道:“無法無天了,知道胡伯今天要來是不是?見天兒的混淘,當我們沒空收拾你是不是?”小小百年難遇的紅了臉,可依舊埋在胡伯肩膀上,還是一言不發。
胡伯皺著眉頭,慢慢地不可置信起來,抬頭看著不斷誘哄著小小開口的賀煥和古楷,臉色逐漸蒼白。
古楷心裏發急,他和賀煥一白臉一紅臉眼看不好使了,隻好改變政策,溫言道:“小小,你給阿南煮的粥還會煮嗎?”
小小猛然抬頭,像被戳穿了暗戀心事的小姑娘般,惶恐驚詫地看著古大少,半張著嘴,良久,還是低下了頭,慢慢縮回了胡伯懷裏。
胡伯看出個六七分來,來不及多問,忙低聲哄勸著小小,可是無論沉臉斥責還是和言細語,小小隻是不停地低泣,兩手死抓著胡伯前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