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煥、小小同時抬頭,就見古涵山在前,古楷、古隸和端著棋盤的胡伯緊隨其後,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古涵山沒有開口,古楷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古隸隻顧著上下打量小小,胡伯憋了半天,衝著賀煥說道:“老爺子說你這屋光線好,借這屋地兒跟大少爺下盤棋。”
賀煥望天,整個古宅哪個房間有三樓老爺子那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景台的視線好,而且現在是晚上十點呀十點,哪裏來的光線呀光線?賀煥抬頭看了看自己書房的吊燈,跟古大少房間吊燈是一對呀一對,哪裏能看出它更光芒萬丈呀?
賀煥真的苦笑了,老爺子再這麼慣小小,等不了多久,這皮丫頭就能上房揭瓦了。
古涵山也不看他,背手走到小小跟前。小小早就被這陣仗驚得站在桌邊不知怎麼開口了。古涵山按著她肩膀,將她按坐到凳子上,看著白紙上勾畫的字跡,也沒有出言指點,隻按著她肩膀道:“你大表哥和你大哥的字太硬,你先學其形,等把底子打牢後,再琢磨著變體,女孩子過剛易折,落筆有其形,成字有其風,剛柔並濟最好。”
小小沒有抬頭,聽著腦後那語重心長的聲音,和手邊那一筆筆仿佛帶著無限追憶和寄托的字帖,眼淚“吧嗒吧嗒”掉滿了睡衣前襟。古涵山一見不好,忙接過胡伯遞過來的紙巾,給她慢慢擦著,歎了口氣,無奈道:“再這麼哭,你大表哥就得趕我們走了,待會挨板子就沒人救你了。”
聞言,小小哭得更厲害了。
古涵山有些無措地給她慌亂擦著,也不知道該哄什麼,還好小小知道失控之後漸漸收住了聲音,也不敢抬頭,隻低著腦袋一下下點著頭。
古涵山也不再說,走到走到賀煥的棋桌上,和古楷一黑一白對弈起來。古隸可沒那膽子上前參觀大表哥□□現場,隻躺在沙發上仿佛無聊般玩起了手機,眼睛卻不時地瞄著又拿起筆練起字的小小。
賀煥見這父子三人竟然狗皮膏藥般賴著不走了,沉默了片刻,也拿起文件自顧自看了起來。一時間,房間裏除了古涵山和古楷的落子聲、賀煥翻閱文件聲,安然靜謐。
小小寫完賀煥指定的幾個筆畫,抬起頭,拿起本子也不敢開口打擾批閱文件的賀煥,隻呆巴巴的看著他。賀煥不動聲色,直到看完手邊最後一頁,才抬起頭,接過本子細細看了起來。
賀煥起身走到小小身邊,握住她手,把她練字中幾個該改正的小習慣一一指出,待她吃透後,摸了摸她腦袋,溫聲道:“跟我進房間。”
此言一出,不僅小小身子一抖,古涵山、古楷、古隸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賀煥當年教訓默然、欣然時也沒有被如此集體參觀過,不禁衝老爺子和古大少微點了點頭。古涵山明知道大外甥手下有分寸,也知道小小該教訓,可看見小小耷拉著腦袋,一臉赴刑場的表情跟賀煥進臥室時,心裏還是揪了起來。
古楷見狀忙道:“爸,落棋不悔,我可吃了。”
古涵山這才注意到剛才晃神中下了步臭棋,明知道大兒子在跟他耍花腔,也附和著笑道:“你小子還是我拿著板子,逼著背出來的棋譜,跟我得瑟上了。”
古楷毫不為杵,隻一臉正經地看著父親道:“爸,咱可說好了,您要輸了,我就帶小小出國走一圈,到時候她要是犯皮,我可不看地兒,該教訓我就教訓,您可不能飛過去搶人。”
古涵山板臉喝道:“贏了你老子再說吧,你問問小小原意跟我走,還是願意跟你走。”
眼見爺倆就要頂牛,古隸“噗嗤”一笑,仿佛看著半斤八兩的眼神看著這爺倆,到底沒敢說出口,隻不過那“小小寧可跟狗去都不會跟你倆去”的語氣太過明顯,讓古涵山和古楷齊齊臉色一紅。
賀煥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個紫紅色的薄戒尺,見小小低著頭僵著身子站在身前,沉聲道:“罰你的時候不需要你說話,但是如果你敢擋,還記得我的規矩嗎?”
小小猛點頭,曾經的教訓太過慘烈,怎麼會不記得。
賀煥不再多說,吩咐道:“伸手。”
小小忙把兩隻小白爪子平舉,指尖差點戳到賀煥胸口。賀煥一哽,無奈道:“左手。”
小小大樂,滿眼驚喜感激的看著賀煥,大眼睛裏霧蒙蒙的,眼看又要感動哭了。
賀煥覺得還是速戰速決的比較好,拽過小小左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緊了小小之間,右手舉起戒尺揮臂落下。
小小沒指望過賀煥會輕饒她,可是第一下下來還是疼的她眼淚湧了出來。小小第一怕打屁股,第二怕打手心。小時候禍翻天了時,阿晗把她屁股打得調色盤這沒那麼深紅的時候,如果尤不解氣,便找來小木條抽著她闖禍的小爪子。小小跪趴在床上拱著通紅的猴屁股,還被阿晗抽著貓爪子,那滋味,小小咬著牙,無奈道,都沒有賀老大這一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