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唅這自得其樂的厲害,就聽古楷悠悠道:“爸,剛才阿煥來信兒,讓蔣唅和小小等他一下,一起吃個團圓飯,我去廚房看看,準備的怎麼樣了。”
古涵山瞄見蔣唅一下子耷拉下來的嘴角,心裏暗笑,麵色不動道:“看著點小小,別讓她偷吃沒過油的肉。”古楷笑點下頭,開門出去了。
古涵山見蔣唅一下子緊繃起來的身體,和明顯走神的樣子,不禁暗歎真是一物降一物,突然,靈感神至,不露聲色問道:“那位封家的小姑娘跟小小關係不錯?她多大年紀了?”
蔣唅沒有疑他,點頭道:“今年32了。”說完就聽古涵山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一般大”,蔣唅也沒有聽清,便禮貌地沒有打斷。
隨後,古涵山沒有問過一句蔣正傑的近況,連魏家眾人的動態也隻字不提,隻圍著蔣豪雄、封瑟瑟和小小不停地挑著話題。
蔣唅早從古涵山和胡伯口氣中聽出他們並未得知蔣豪雄和封瑟瑟的真實關係,雖然略有吃驚,也沒多想。蔣唅並不知道負責查探消息的賀煥和古楷,前者習慣了就事論事,甚少八卦,更不會主動跟舅舅和胡伯這些長輩提起同齡女性的私生活;而一向把小小的事兒對父親和胡伯事無巨細交待的古楷更是莫名的有些心虛,便也略過未說。湊巧的是蔣唅也避過了二位老妖精的親熱場麵,講起了她們救治小小的一些片段。也不邀功顯擺,態度恭敬,有問有答,古涵山又一次感歎老子熊包兒子漢。
古涵山見蔣唅越來越坐不住了,知道是怕大外甥回來秋後算賬,心裏也擔心小小因此吃掛落,便直入正題道:“蔣唅,小小十七歲了,跟我說想要跟你出去單住,作為父親,對於一個快要成年的女兒提出的這個要求,本來有的是理由可以拒絕,但是,對著你和小小,我無法說不。”
蔣唅微微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回應著古涵山的注視。
古涵山接著道:“你父親來找我的時候,說過一句,小小長到十七歲,你,比我這個親生父親都要稱職盡心。”
蔣唅微微有些臉紅,不自然地搓了搓手。
古涵山溫和道:“我欠小小良多,她哥哥姐姐四人,我期望甚深,如今幾乎都可獨當一麵,但是對於小小,我不要她如何有作為,隻願她以後的日子能夠平安喜樂。”
蔣唅比小小冷靜,對於古家,尤其是古涵山,蔣唅比小小見的,聽說的更多。眼前這位小小的生身父親,如果不論從前,這段時日為小小所做的,蔣唅難以再如以前般視而不見。聞言,鼻子有些酸澀,應了剛進屋時古涵山笑著讓他改口的話茬,認真道:“古伯伯,您對小小……小小有時還是小孩子,您,別跟她計較。至於我,我不會說什麼豪言壯語,就是我在一天,看著小小一天,要是有一天,小小覺得跟我在一起不開心了,我不會纏著她。可是……”蔣唅深吸口氣,略帶堅決道:“隻要小小還想跟我在一起,其他任何人的阻撓,我都不會幹忍著。”
古涵山略猜到大兒子對蔣唅的敵意,聞言笑道:“誰要是欺負我閨女,讓我閨女不開心了,那我也該出去走走了。”
蔣唅略尋思了一下,明白過來古涵山此言既是承諾也是對他的警告,心裏略定後反而敞快道:“古伯伯,小小,舍不得您……她就是使性子跟我鬧鬧,過段時間,她要是願意……”蔣唅也不想替小小答應什麼,有些說不下去了。
古涵山拍了怕他肩膀,慈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小小是我小閨女,隻有我哄著她的。”停了一下,還是沉臉道:“蔣唅,小小也好,你也好,我同意你們出去單住,是信任你們。小小有時候淘氣過頭,有你板著約著,但是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也把握好度。作為一個父親,如果我女兒有了什麼不是,我會找你算賬。作為一個長輩,如果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兒,我外甥也會替我教訓你。醜話說在前頭,明白嗎?”
蔣唅立馬點頭,咧嘴道:“古伯伯,明白了。我巴不得一輩子不被賀老大找上門……”
古涵山笑著剛把蔣唅送出去,胡伯就在古涵山的示意下回了書房,見老爺子在地毯上走來走去,便靜立在一旁沒有出聲。正自納悶間,就聽到古涵山有些期待的聲音響起:“小胡,你說封長治的閨女,就是救了小小的封瑟瑟,跟阿煥怎麼樣?”
胡伯險些被口水嗆死,忙心思電轉道:“老爺子,外麵沒少給表少爺介紹女朋友,可是都被婉拒了,也許表少爺,心裏有人了呢?”
古涵山眼前都是小小和蔣唅的親熱模樣,小女兒幸福在即了,大兒子和大外甥卻一直沒著落,連個女朋友都沒帶回來過,想著唐鍾的大兒媳馬上要臨產的肚子,有些急聲道:“等著他自己挑?我都當外公了,也未必能當上老公公。”
胡伯不知道老爺子今兒是走錯哪路神經,樓下一攤子官司,居然想著給表少爺介紹女朋友來了。忙活著稀泥道:“老爺子,您總得問過表少爺的意思,那位封家小姐雖好,可是一個國外,一個國內,性子能不能合得來,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古涵山也冷靜了下來,有些好笑道:“我就是想著,泊然將來挑的媳婦一定會對默然、欣然不錯。要是阿煥媳婦能看顧些小小,我也就放心了。泊然和阿煥,還有默然將來成了家,這男人有了家,對妹妹未必能如成家前,要是欣然再對小小有著隔閡,嗨……泊然媳婦就算了,要是阿煥媳婦能跟小小親近,我走那天也踏實些。”
胡伯險些淚下,忙笑勸道:“大少爺和表少爺都是心思長遠的人,再說,小小也一天天大了,哪還能讓幾個哥哥每天不錯眼的盯著。要是蔣家少爺爭氣,這才是小小的福氣。”
古涵山知道胡伯說的是大實話,女兒將來是要跟姑爺過一輩子的,娘家哥哥隻能撐腰撐場,卻不能時時管著家長裏短,古涵山搖了搖頭,便如每一個父親般,對女兒的一切都不放心。
一段小插曲後,無論是轉身下樓的古涵山還是被驚得半腦袋黑線的胡伯都沒想到,這隻是古家老爺子對長子、外甥催婚催子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