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鏡頭切回到頭一天晚上蔣唅剛出地鐵那一幕。
小小捧著不舍得吃的半個紅薯跳到蔣唅懷裏時,蔣唅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小小眼睛裏有紅絲,抱著他的胳膊明顯沒勁兒,蔣唅沒露痕跡的由著小小一路揉搓他。直到進了家門,蔣唅也揪著小小讓她去洗臉洗手,自己去廚房做飯。可做完飯回來斜靠在衛生間門口的蔣唅望著小小站著都打顫的腿,慢慢沉了臉。
吃飯時,蔣唅依舊一筷子一筷子的給小小夾著菜,平時吃相就狼吞虎咽的小小這頓飯卻吃的細嚼慢咽。蔣唅知道小小幾次胃病之後被大姐和三姐叮囑過多次,餓極了時不能快吃,否則還容易犯病,此時見小小一天沒吃飯的模樣,暗暗握緊了拳頭。
晚飯後,蔣唅給小小洗澡,搓著明顯腫了一圈,僵硬的小腿,使盡全部力氣才沒把她就地按倒狠揍,而是忍著心疼給她輕輕地揉著腿腳,待小小自己打著浴液玩著吹泡泡時,蔣唅把小小衣兜裏的物件統統倒在了沙發上,待看到那信封裝的嶄新的一百塊錢時,蔣唅終於暴怒了。
小小洗了個舒坦的熱水澡,終於緩過了精神,穿著小睡裙,光著腳丫子跳著天鵝舞,嘴裏“依依呀呀”的蹦出了浴室,剛到客廳,就見蔣唅蔣大人鐵青著臉,手拿著那根拇指粗的雞毛撣子,抱臂瞪著她。
小小“嗷唔”一聲,二話沒說,捂著屁股就往浴室跑去,“劈劈啪啪”的踏水聲後,“吧嗒”反鎖了房門。
蔣唅氣笑了,掏出備用鑰匙,在手裏轉了兩圈,一步一個腳印的跺到了浴室門口,也不敲門,隻磨著牙冷聲道:“孟小小,你今天就是跑到天邊也沒用。老實的,現在給我出來,褲子脫幹淨了,給我在沙發趴好。給你十分鍾,過一分鍾加十下,我真是慣得你沒天沒地,眼孔出氣了。”說罷,“啪!”一聲狠抽了一下衛生間磨砂麵玻璃門。
小小嚇哭了,是的,掰手指頭算,蔣唅快兩三年沒喊過她大名兒了,快三四年沒用過雞毛撣子了。這一字一句的冷哼聲,這張口就是“孟小小”的怒吼勁兒,小小突然覺得,自己的屁股大概是最後一天呈兩瓣狀態了。
“吧嗒”小小打開門,光著腳跑到了蔣唅身邊,抬頭扁嘴眯眼拉大嘴角,滿腹委屈、要哭不哭的討饒模樣瞬間擺了出來。小小極其有眼色,蔣唅大人心軟手軟的時候,自己可以跟他扯皮耍賴,可是當蔣大人寒臉無情的時候,再多的抵抗都是給自己屁股找不自在而已。
蔣唅見小小那大眼睛泫然欲泣、欲與還休的可憐樣子,牙根恨得發癢,這丫頭真是……他媽的,太欠揍了。
小小捂著屁股,站在蔣唅跟前,也不說話,就扁著嘴眯著眼睛哼唧唧,哼唧唧,小時候每逢把蔣唅氣大了,小小便使出這招,百試,那個百不靈=。=!
“孟大小姐,這怎麼了這是?來,跟哥哥說說,犯什麼事兒了?”蔣唅挑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低頭喝道。
小小頓了一下,奶奶的,太過心虛,忘了這茬兒了,可是剛才便瞄見了裝工資的信封上那紅果果、□□裸的公司印章和“薪資”二字,小小再傻也知道抵賴無效了。於是,哼唧半天見蔣唅不為所動後,小小使出最後的招數,原地起跑竄到了蔣唅懷裏,猴子上樹般準備爬到蔣唅身上,然後困住他手腳,好讓他行刑的大手無力可使。可惜,站了一天軍姿的孟小小同學,忘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就是——她腳麻了。還沒爬到指定位置呢,腳底一滑,便趴到了蔣唅懷裏。得,這投懷送抱,把自己屁股拱手送上了。
蔣唅再不跟她廢話,一個打橫抱起小小,人猿泰山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把摟著他脖子不停哼唧討饒的小小橫放在了沙發背上,不理會她呲哇亂叫的手舞足蹈,一手掀起她睡裙,一把扒下她內褲,按住她光溜溜的小腰,右手淩空一揮,“嗖!”藤條破空的聲音,拔地而起。
“啊!”竹竿還沒打到屁股上,小小就開始高叫起來,天知道蔣唅的藤條打人多疼,小小雖知道自己玩兒大發了,可也不想屁股開花。於是沒等蔣大人的刑具落下,便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哭好起來:“阿晗阿晗,我剛吃飽飯,你就打我;阿晗阿晗,我還沒吃完呢,你就打我;阿晗阿晗,你個殺千刀,沒良心的……”
蔣唅氣得嘴唇發抖,小小平時胡鬧的翻了天,他也舍不得下狠手,可今天真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她。一手按住小小撲騰不已的上身,右手抬手“啪!”一條粉紅的印子在小小屁股上破皮而起。
一藤條下去,小小半天沒有動靜。蔣唅正心疼加納悶間,就聽小小低低地、壓著嗓子的悶哭聲字字傳來:“阿晗……藤條……疼……”
蔣唅心裏翻個兒般錐痛襲來,一把扔了撣子,上前把小小抱坐在了懷裏,摟緊了她身子咬牙道:“死丫頭,混丫頭,破孩子……”
小小眼淚一滴滴的掉,手捂著屁股上突起的那一條棱子,抽搭個不停,見蔣唅望著她的眼睛裏慢慢湧上了霧氣,小小心疼不已,摸完光屁股的手抬起摸上了蔣唅的臉,可憐巴巴道:“阿晗,我錯了,以後不去了,我保證。”
蔣唅把小小的肥爪子塞進了嘴裏,狠咬了一下道:“孟小丫兒!我養不起你嗎?你不折磨死我你鬧心是不是?”
小小大哭失聲,抱緊了蔣唅脖子,哽咽道:“阿晗阿晗,我知道你工作累,這才上班幾天,你就半夜睡不著覺。我後半夜去廁所,你那邊台燈還亮著。阿晗阿晗,我知道這工作是賀老大給咱們走的後門,可是,你要是不開心,咱就不幹了好不好?我也能賺錢,你別這麼累了好不好?”
蔣唅突地眼淚迸出,緊緊摟住小小,半天沒有言語。公司裏雖然有些閑言閑語,可是他蔣唅怕疼怕餓怕小小,最不怕的就是別人閑話。長到二十多歲,聽得寒磣話多了,反倒好話沒聽過幾句,公司那些人背裏那些閑碎他根本沒往心裏去。他最鬧心的,反倒不能跟小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