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一閃而逝，似是錯覺。
四周瞬間冷了下來，令人忍不住想打寒顫，空氣也如同凝固了一樣，深陷泥潭般移動不了。
霍信目光微顫，望向了前方，微微出神。
在古劍鋒的前方，一道細碎的劍芒橫亙在他麵前，雖然不過寸許長，卻比霍信見過任何神通術法都可怕。
它不是琴言心的悠悠琴音，一曲天音動九天，千古獨醉亂九州；
它不是棋落悠的心術權謀，殺人誅心於無形，談笑間決勝千裏；
它不是書軒研的翩然大筆，天地江山躍於紙，世間造化皆可化。
它是如此直接的顯現在你的麵前，不帶絲毫遮掩，堂堂正正。它沒有華麗的光彩，沒有驚人的威勢，亦沒有複雜多變的軌跡，一切都是簡簡單單。
這道細碎的劍芒看上去是如此渺小，如同一滴細小的水珠，頃刻間便會被滔滔江海淹沒，消失的無影無蹤，絲毫沒有攪動風雲的能力。
然而，下一刻這道細碎的劍芒......動了。
“轟隆。”
耳邊傳來一聲巨響，似凶猛的洪荒巨獸掙脫桎梏，輕易間毀天滅地：似可怕的造化神器應運出世，微微一動驚九天；又似威能滔天的大能，彈指間屠神滅仙。
如同水滴一般的細碎劍芒，頃刻間分散成無數細小的水分子，散落八方，消失無蹤。
霍信凝神觀察著四周，放出神念想要捕捉那些分散無蹤的劍芒的軌跡，卻發現這隻是徒勞，似乎真的隻是消散了。
“唰唰唰。”
可是，瞬息間道道撕裂空氣的音爆從四麵八方傳來，盡皆彙集到了霍信的四周。
“嗯？”
霍信訝異的望向四周，隨即一股驚天威壓從四麵八方傳來，全方位施壓在他的身上。
“哢嚓。”
霍信腳下的地麵似乎承受不了這樣的重壓，隻是短短一瞬，便轟然開裂，裂紋遍布腳下，宛若密布的蛛網。
與此同時，銀白色的護體神光在霍信感受到危機的同時，頃刻間撐開了，護住了他全身上下，極力去緩解這可怕的威壓。
隻是霍信略有些沉默的望向四方，那環繞著他，宛若水分子一般微不足道的劍芒，他心裏知道，這一切防護都沒有用。
這些細碎的劍芒帶著可怕的劍意，宛若天罰降世，煌煌神威動九州。
隻要發出者一個念頭，這下劍芒便會暢通無阻且輕而易舉的將霍信所有的防禦破開，將他洞穿個鮮血淋漓。
就算他僥幸未死，殘存在他體內的可怕劍意，也會上躥下跳，壓榨他最後一分生機，最終將他毀滅。
“這便是你的劍道嗎，師父？”
霍信感受著這一切，有些出神的說道。
“不錯。”古劍鋒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可有何感受？”
麵對古劍鋒的問話，霍信沒有回答，隻是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萬千細碎的如同水分子一般的劍芒，順著來時的軌跡，緩緩歸一，化作了原先不過寸許長的劍芒。
亦如他散落萬千的思緒，在此刻盡皆歸一。
“這便是劍道。”
霍信閉著眼睛，緩緩答道。
“它質樸無華，直來直往，沒有絢麗的光芒，沒有驚人的威勢，亦沒有複雜的軌跡。”
“與三千道法、萬千神通相比，它是這麼簡單，如此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