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能不能過來扶姐姐一把,姐姐腳有點麻了。”我又擺出溫婉的笑容,我最自信的就是我的笑容,它可以把我所有情緒掩飾地沒有一點紕漏。我想我應該接受這是另一個時空這個事實。這個身體的主人應該是失寵的正妻被貶為妾了吧……你剩下的人生,我韓悠瑒來替你走完吧……
“……”他沒動,沉默不語。
“小朋友?你能聽見我說什麼嗎?”我很懷疑這個小孩子是個聾啞兒童,要不他為什麼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遲疑了下,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那你能過來扶我一下麼?”我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釋,既然能聽見我說話,那許是這孩子怕生吧。
誰知道他卻就在門口突然跪下來,帶著哭腔說道:“娘,你不要打遠兒!遠兒會好好聽話的……嗚嗚嗚……”難道這是“我”兒子?我嘴角的笑略微有些掛不住了,“我”竟然連兒子都有了……
不過,看見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直直地跪下來了,聲音還那麼響,我一下慌了,也顧不得腳麻,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把他拉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輕輕告訴他:“我不會打你的,告訴姐……娘,你叫什麼名字?”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過了半晌才小聲地吐出一句:“娘,我叫童晉遠,這是爹給我取的呢……”突然他捂住了嘴,困窘地站在那裏。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又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著說:“娘,遠兒不是故意提起爹的,娘不要打遠兒。遠兒再也不會犯了……嗚嗚嗚……”
嘖嘖嘖,這一聲很響啊!一定很疼的!我輕輕扶起他,幫他理了理衣襟,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遠兒,以後呢,不要這樣跪來跪去的,這樣膝蓋會痛,娘也會心疼的。男兒膝下有黃金,雖然我是你娘,但是還是不要跪我哦!這樣吧,以後遠兒每天親娘一下來代替下跪好不好?”
他還是低著頭,不敢看我。
“遠兒,抬起頭來,男子漢要抬頭挺胸,堂堂正正的。我家遠兒是個小男子漢呢!”我不惱不怒,依舊是輕輕地說。
遠兒慢慢抬起了頭,看著我的眼睛,慢慢眼眶就濕了:“娘,你以後一直都對遠兒這麼好好不好?不要打遠兒了,遠兒怕痛。遠兒不喜歡以前的娘,遠兒喜歡現在的娘!”說著,哭著撲進我懷裏。
“遠兒乖,以後娘會疼你,像每個母親疼孩子一樣疼你好不好?男兒有淚不輕彈,遠兒以後不能常常哭哦!不然娘會不疼遠兒的哦。”我將他摟進懷裏。這個孩子太可愛了,讓人有種想疼他進骨子裏的衝動,不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怎麼會狠下心這樣虐待他。
“遠兒,能不能告訴娘,娘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家中有什麼人?”看現在的處境,我不得不想對策離開,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娘自己不知道嗎?”
“娘剛醒,有些事情記不清了……”好吧,我承認我是騙小孩的壞人……
“娘,姨娘曾經告訴我說娘是葉王的二女兒,叫韓悠瑒,娘是在十六歲生下我的,我今年五歲了,所以……所以娘應該是……嗯……應該是……”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和我同名,那麼一切都好辦了,隻是這個姨娘是誰?
“二十一歲了。”我實在不忍心他再憋下去了,輕輕打斷他,比原先的我還年輕一點啊。
“嗯……遠兒沒有讀過書,不知道怎麼算……”他的頭又低下去了。
“遠兒,頭怎麼又低下去了?地上有什麼東西麼?”
“娘……”晉遠臉漲得通紅。
“遠兒,答應娘無論如何都不要低頭,低頭就代表認輸了,知道麼?”我摟緊遠兒,眼神飄向窗外,多少年前,我母親就是這樣抱著我說著同樣的話,隻是,第二天他們就發生事故,永遠離開了我……憑著一股韌勁和拚勁,我靠著父母留下的遺產,勤工儉學,一直到從名牌大學A大畢業。沒想到,這一切卻因一場車禍而改變……
“娘,你怎麼哭了?”遠兒伸出小小肉肉的手,為我拭去臉上的淚水。
“遠兒,娘,隻有你了……”
是啊,現在我所擁有的,隻剩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