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處境堪憂了。
不過既然少年救她,應該一時間也不會傷害她,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白羽萱打定主意,便起身準備先跟著他。剛起來,忽聽得耳邊一陣清脆的鈴聲,她一愣,低下頭看到了聲音的來源——她腳上不知何時竟多了副鎖鏈!隻要她一動,便會發出響聲!
她一臉愕然地看向少年。他掃了那鎖鏈一眼,道:“這是用來鎖你的,防止逃跑。”
白羽萱感覺自己欲哭無淚了。
那個沒用的桃花妖!關鍵時刻居然不見了!害她現在被個臭小子鎖著玩!白羽萱幽怨地看了一眼少年,少年不為所動,轉身便走。她知道逃跑無望,萬一被他用箭射中穿成糖葫蘆那可真是玩完了,見少年走遠,她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走了沒幾步,他忽然腳步一停,白羽萱一個沒收住便撞到他後背上,撞得鼻子生疼。他立即退了幾步,神色中滿是嫌棄。白羽萱心中忿忿,心道:“我白羽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不至於要這樣避之唯恐不及吧?”奈何不知這人底細,不敢隨便發作。那少年叫她站住不動,自己走到她麵前來,蹲下身子,看了看包紮好的傷口,用手捏了兩下。白羽萱看得心中疑惑,卻硬是忍住了沒有問,少年問道:“傷口不疼嗎?”
白羽萱呆呆的:“不疼。”
“咦?”少年眼中閃過疑惑,卻沒有再問什麼。
兩人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大半天,白羽萱走得雙足發酸,腹中饑餓,且一路無言,除了那惹人心煩的鈴鐺聲就沒有半點聲響,她倍感無聊。眼看日頭高照,已是正午時分,那少年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白羽萱忍不住要尥蹶子不幹了,搞什麼嘛,就算是俘虜也是要優待的啊!想到這,她停下腳步,大喇喇坐了下來!
走在前麵的少年也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她:“你幹什麼?”白羽萱瞪了他一眼,捂著肚子:“我餓了!”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瞪他,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略思索了一下,他便放下了行李,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道:“那就先休息吧!”
說話間,一個糕點便遠遠丟了過來,白羽萱一把接住,是塊桂花糕,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竟覺得這桂花糕極像是她先前裝進包裏的那些糕點。感覺到白羽萱的目光,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扭頭看向別處。白羽萱暗笑,原來他還是有別的表情的啊!她低頭啃了一口糕點,隨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嬰。”他脫口而出,說完後又有些懊惱的樣子。
這樣的少年看起來,竟也有幾分可愛。白羽萱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招來他不滿的眼神,他抬頭,神色間有些猶豫,還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狐妖?”
“不告訴你。”白羽萱一本正經。
“不行,你一定要告訴我。”周嬰皺眉,一臉認真神色,“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就得知道你的。不然不公平。”
白羽萱看著眼前的少年,眉目英挺,漆黑眼眸如一潭深水,雖著一襲紅衣,卻不會顯出半分女子的嬌柔,待這少年長大成人,又不知是怎樣地迷倒萬千妙齡女子了。她笑道:“我叫白羽萱。周嬰,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人,為什麼要抓我?”
周嬰看了她一眼,答道:“我是捉妖師……我見你道行不淺,怎麼連捉妖師都認不出來?”眼裏是顯而易見的鄙視,她簡直已經看到大大的“白癡”二字從他的眼中飛出來。
她猛地一驚——捉妖師!是了,萬事萬物相生相克,既然這異時空裏有妖,那麼就會有克製他們的捉妖師!鍾離竟然都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一個捉妖師,當然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她不由得出了身冷汗,落在他的手上,實在是大大的不妙。
白羽萱擦了擦頭上冒出的汗,支支吾吾:“我……我我我看走了眼。”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殺你嗎?”周嬰挑眉,似乎很滿意白羽萱的反應。
什麼!白羽萱感覺自己快哭了!難道他一開始準備殺了她的嗎?這個時空裏的人都這麼殘暴嗎?還是說捉妖師和妖精是勢不兩立的存在?!
白羽萱臉都綠了,仰首看周嬰:“你要殺我嗎?”或許她應該使個美人計之類的?思及至此,她竟果真默默地、狗腿地,向著麵前的俊美少年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她是美的。麵容姣如明月,雙瞳剪水,雖是狐妖,卻絕沒有尋常狐類的妖媚俗氣,實在是出塵絕豔。即便此刻顯露在她臉上的,是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討好笑容,卻依然可以奏效。望著她那如花瓣似的嘴唇微微上揚,少年的心委實動了一下。
他臉上閃過可疑的紅,在心裏默默地想:“師父果然沒有說錯,狐狸最能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