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焚天果然一愣,殺意頓時立刻大減,呆呆地低頭看白羽萱,隨即皺眉道:“你不是她。”
“我是啊,你怎麼不記得我了?”白羽萱衝他一笑。
焚天高高抬起的手也不自禁垂了下來,細細打量著她的臉,竟忍不住撫了撫她的臉頰,眼裏又閃現出淒涼哀痛之色,口裏喃喃道:“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你恨不恨我?”
“你不要殺人,好不好?”白羽萱拉住他手,輕聲道。
她隻顧得應付焚天,卻沒發覺邊上的慕容楓竟也臉色大變,麵上淒苦之色竟絲毫不亞於焚天。慕容楓看著白羽萱的笑容,竟忽然心如刀絞,心思大亂起來,再看向焚天,猛地一驚,回過神來,道:“焚天,你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也得保全你的性命,你縱然法力驚人,但之前不也還是被關入了鎖妖扣中嗎?你大肆殺戮,就不怕招來麻煩?”
焚天臉上神色本已漸漸柔和起來,好像被白羽萱迷住了心神,聞言微微一愣,便恢複常態,冷笑道:“我不怕什麼麻煩,隻嫌一個人殺人太無聊。”他口中雖如此說,但卻沒有再抬手傷人。
白羽萱道:“這裏太亂了,我們趕快離開吧。”
焚天的手還緊緊扣著她的手腕,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說不出的怪異。白羽萱被他看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剛剛的事情,她也是靈機一動,發覺焚天見到她有時會突然失態,因此索性利用這一點想阻止他殺人。
焚天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拉了兩人一閃身來到一間豪宅之內,不等他們兩人問什麼,徑直走到那戶人家庭院中的池塘邊上,隻見那池塘內的水驟然攪動起來,不多時便見到一層一層的階梯,直通往湖底。
白羽萱先前已在寒城見過焚天這個本領,因此倒也見怪不怪,慕容楓卻心裏暗暗詫異,這焚天屬火,怎麼可能如此輕鬆地在湖底幻出地宮來?焚天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先前奪了一個河伯的法器,還算好用。”
慕容楓微微一愣,想不到焚天居然能猜透他心中所想,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極其怪異的念頭,隨即暗暗心驚,細細推測,確定這念頭絕不可能,這才放下心來。
三人進了湖底地宮,地宮內已是燈火通明,焚天朝著最裏麵的一間屋子走去,剛進屋,就鬆開了拽住兩人的手,冷冷道:“你們坐下吧。”
這間屋子裏除了鋪著三張墊子用來席地而坐以外什麼都沒有,白羽萱也覺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了下來,慕容楓卻眉頭緊皺,盯著那三張墊子看了片刻,猛然一驚,看向焚天道:“你想幹什麼?!”
“你還不算笨,”焚天點了點頭,冷笑道,“你不肯說,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什麼意思?你想對我們做什麼?”白羽萱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喝道。
“我決不會告訴你的,”慕容楓咬牙,握住了拳頭,“更不會用這種秘術!”
“怎麼?你覺得要取九十九人的性命對我而言很難嗎?”焚天的臉在燭火的閃爍間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他背後背著的大刀也在幽幽泛光,仿佛地獄場內爬出的惡鬼一般令人心驚肉跳。
“你殺了我吧。”慕容楓別過頭。
“切,”焚天嗤笑,看向慕容楓和白羽萱的眼神格外冰冷,“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對你們倆人難下殺手,不過你不肯用秘術,我就沒辦法嗎?”言罷,他的眼神便落在白羽萱身上。
“我也不會用的,何況我根本就不會。”白羽萱瞪眼看他。
“我殺不了你,”焚天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慢吞吞道,“不代表我殺不了那個毛頭小子,你忘了嗎?你有個弱點在我的手上。”
“你!”白羽萱一震,諸葛攸!是了,當初焚天就是以那個孩子的性命逼迫她,如今他再用此法,她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抗拒!那個孩子,的確是她的弱點。她本來就負了他,倘若他又因她而死,那麼她再也無顏活在世上,思及至此,她胸口一熱,竟口噴鮮血,血紅點點,灑在那坐墊之上。
“你這麼在意那個小孩?”焚天的聲音竟然有一些氣惱似的。
白羽萱苦笑一聲,說道:“你這樣無情無義、隻知道殺戮的人,是不會明白的。你這麼想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嗎?”
焚天握了握拳頭,臉上雖然麵無表情,但兩隻眼眸已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我可以告訴你,”白羽萱緩緩說道,“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焚天冷冷道。
“非常簡單,”白羽萱微微一笑,“讓我看看你麵具之下的臉。”聞言,慕容楓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焚天。焚天身材高大,眉目英挺,眼神淩厲,倘若不是因為有半張臉上戴著怪異冰冷的麵具,本也應該是個迷倒少女們的俊美男子。隻是,每當慕容楓看到焚天這張臉時,便覺得說不出來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