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程極快,很快便到了寒城,手裏捏著鈴鐺,卻有些無所適從起來,沒了鈴鐺,她倒怎麼找到周嬰?寒城,她最熟悉的地方莫過於那個小王爺的府邸了,記憶裏,那個孩子瘦弱卻倔強,小小年紀,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痛苦,卻有一顆柔軟心腸。
心念一動,她已經一閃身出現在王府門口。
一抬頭卻頗有些意外,隻見王府外掛著兩隻紅澄澄的大燈籠,明晃晃的,透著一股喜氣,待她悄悄入了府內,隻見到處張燈結彩,一派熱鬧,上上下下都忙成一片,她有些詫異,莫非竟是辦喜事嗎?諸葛攸要娶親了?
隱約間聽到幾個丫鬟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竊竊私語:“雖然明日隻是娶妾,但咱們王爺對她的心意眾所皆知,所以咱們還是好生當差,萬萬不能出了差錯,否則沒有好果子吃。”言語之中既有對那個“她”的嫉妒,又有幾分畏懼。
白羽萱好奇心起,想不到那個孩子竟然也要成親了,不知娶的是什麼樣的女子?她忍不住微笑起來,那個小王爺在她心裏還是個小孩子呢,真是時光飛逝啊!她本想直接偷偷去瞧瞧那孩子,不過心念一轉,明日待他娶親,她再去祝賀倒也不遲,到那個時候再看看他和他的新娘子吧。
打定了主意,她從牆頭翻了出去,自尋了個客棧住下。許是因為王爺娶親的緣故,各地方盤查得挺緊,好在她看起來不過是個柔弱女子,再加上出手闊綽,所以倒也沒什麼大問題。是夜,白羽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索性披衣起床,推了門仰頭望月,但見一輪圓月懸在空中,星光點點,淡淡的雲霧緩緩流動著,夜晚靜謐。她正靜靜凝望夜色,忽然聽到腳步聲咚咚響起,不遠處有一人自過道走來,身形高大,腳步沉重,她一個愣神的工夫,那人已進了旁邊的屋子。隻聽得他剛進屋子,屋裏立馬齊刷刷有幾人起身行禮,似要說話又沒了聲息,隨後傳來一個壓低了聲音說道:“在這裏不必拘於禮節,咱們小心為上。”
白羽萱側耳細聽,聽到那幾人似乎不是尋常人,但說了幾句話又都不甚明了,暗道:這些人與我無關,我又何必仗著有法力便窺人隱私?於是便要卸了法力不聽他們說話,忽然聽到一人說道:“這個小王爺倒也有膽量,竟把我們邀到這裏來,就不怕皇帝知道?”
白羽萱一愣,小王爺不就是說的諸葛攸嗎?
“天高皇帝遠。他被他父皇丟在這裏的日子還短嗎?這寒城恐怕連個都城的探子都懶得放!”一人笑道。
“咱們明日果真要去嗎?”另一人沉聲問道。
“自然要去,咱們既然已經接了帖子,就沒有不去的道理。明日倒要瞧瞧,這個被放逐的小王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一人答道,這人應當是首領,此話一出,眾人皆連連稱是,沉默了片刻,先前那人憂聲道:“萬一是場鴻門宴,那可如何是好?”
“那小王爺剛到寒城,我就派人查探過,不過帶了一隊侍衛而已,現在手上的兵也是剛剛訓出來的,成不了什麼氣候,他不敢輕舉妄動。”那首領頓了頓,又將聲音壓得更低,道,“何況,此次我收到了如意令。”
此言一出,諸人皆是驚呼一聲,一人急切問道:“是真的嗎?”
那首領嗯了一聲,道:“千真萬確。”
隨即屋裏一片沉寂,再無人說話,良久才有人道:“明日且看看究竟什麼情況吧,今日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
至此白羽萱才回過神來,心裏暗暗思忖,卻也猜不透這些人究竟是什麼身份,聽他們的話,看來明日竟是應諸葛攸的邀請前去祝賀,但何以這般小心翼翼她卻想不明白了。夜色已深,她也有些困倦了,索性不想這些,隻等明日一探究竟了。
翌日清晨,文王府正沐在霧色之中,大紅色的燈籠燒了一夜,兀自明亮,門外站著兩個衛兵,一襲黑色甲衣,為了應景也在胸前別了一朵紅花,兩人站得筆直。門外一輛馬車停了下來,簾子掀開,一個身穿靛藍色曳地長裙、身披狐裘的女子緩緩下了馬車,手裏還捧著一個十分精致的禮盒,正是精心打扮過的白羽萱。
她衝兩個衛兵微微一笑,雖仍舊戴著麵紗,但一雙美目秋波蕩漾,不難猜出實乃絕世的美人,那兩個衛兵看得愣了,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道:“你是什麼人?來王府有何貴幹?”雖是盤問,但見了美人,也不免言語柔和起來。
“聽聞今日府上有喜,特來獻禮以示祝賀。”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