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鐵鞋無覓處,竟自己送上了門?
帶隊的副領與兵卒們謹慎靠前,車簾緩緩挑起,一人的聲音飄了出來,在疾落的雨點中格外悠然。
“如斯多人攔住孤的車駕,是出了什麼事麼?”
是裕王!真的是裕王!
副領按捺住內心的洶湧,抱拳行禮:“稟王爺,寧相與禦史台房都憲、宗正府彭大人奉聖上旨意,幫王爺處理些事務。因殿下夤夜未歸,天陰雨急,寧相特命臣等來接迎。”
秦蘭璪微露出恍然之色:“哦,原來如此。孤昨天傍晚驅車賞雨,吃了些酒,便隨便宿了一夜,今見京內處處兵卒,還以為哪個被抄家了,原來竟是為了孤。”
副領躬身,再道:“恭請王爺回府。”
秦蘭璪點點頭:“好啊,那就走吧。”
房瞻和彭複盯著那條龍,神色都變了。
寧景徽又再翻開一頁。
右側頁上,赫然兩行大字——『雲騰雨自潤,姹水化青龍』。
左側頁上,是一橫跨馬步,左臂舉,右臂垂,左掌心向天,右掌心向地的男子。
寧景徽的眉毛跳了跳,房瞻和彭複的表情又變了變。 寧景徽再翻開一頁。
密密小字,始行書曰:『嗟呼,潤化之術,難乎?玄乎?實髓華唯陰、陽二字而已。陽者,為火,陰者,為水。世間凡水凡火,兩不相容。但此水火,卻是相濟,陰水養陽火,乃天地第一道理。但要養得好,養得妙,方可助陽騰龍,其竅訣之法,便是潤化……』
寧景徽合上了書冊,再翻看漆盤。
袒露上身,盤膝而坐,雙手各種抱印手勢,身上畫滿點點與不同經脈行走圖案,身外冒著嫋嫋煙霧,於頭頂結為各樣龍形的男子圖畫數張。
貼著初、次、叄的各種小藥瓶無數。
同色皮的書冊數本,《紫雲飛化》兩卷,《白虹陽貫法》數卷……
房瞻輕咳一聲:“裕王殿下真是……養元有術,咳咳~~”
黃欽掃視他三人:“寧相,兩位大人,是否要將此送入宮中,呈交皇上?”
房瞻又猛咳兩聲,以袖掩口。彭複打個哈哈:“黃將軍尚未成親吧,真是年少有為啊,嗬嗬……”
寧景徽抬眼看著他,緩聲道:“本閣以為,彭祖之術之物,呈於皇上,恐怕不妥。”
大雨如潑,裕王的馬車在禁軍的包圍中緩緩前行。
行至某條街時,車忽然停了。車簾又一動。
兵卒們的手都按在了刀劍柄上,車簾挑起,一個小廝冒頭道:“王爺想在前方路口稍拐一下,在仁壽大街左邊稍停片刻。”
仁壽大街有什麼?副領急忙派出探子前往,自到轎前拖延。
探子打馬撞開雨簾,片刻便到了所說之處,隻見一座恢弘府邸,抬頭望去,門匾上四個大字——楚平公府。 “稟,稟皇上。”
傍晚時分,就在杜小曼已認命地做好晚飯也跪著吃的思想準備時,報信的終於來了。
“裕王……”是個臉生的小宦官,初次來報信,偷偷瞟著皇帝和杜小曼,結結巴巴的,顯得很不淡定,“裕王向楚平公府說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