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已經多年沒有住人了,雖然有下人按時打掃,但一些景觀沒有細心照料著,顯得有些蕭條了。
池塘邊,碧柳下。晚霞豔麗,君子美人,好一副蕩人心弦的水墨之畫。
南墨城問葉玉卿:“對梅香城之死,你有什麼看法?”
葉玉卿道:“你與蕭太子就住在行宮,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猜的不錯,你果然早就知道死的梅香城是假的了。”南墨城無聲一笑。他方才隻是試探一問,而葉玉卿毫不扭捏地承認了,並不擔心他會出賣她,將她的發現說給蕭雲炎和梅香城聽。
她的信任,讓他心頭暢快無比。
葉玉卿道:“我不僅知道死的梅香城是假的,我還知道今天的天牢裏有兩個假的梅香城。”
南墨城頜首,算是證實了她的猜測,他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今天來找我,就為了這件無聊的小事?”葉玉卿不想跟他多聊關於這件事,得到了自己想要證實的答案,便換了話。
“我都不知道,你還這麼關心梅香城呢!怎麼,跟她認老鄉了?”
南墨城輕笑:“她不配!”
他從不曾依靠過前世的未來知識去做什麼,就像她一樣,所以梅香城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她還以為,就她一人超前,拿著火藥當靠山呢!
與她想法一樣,她同樣也不屑認識梅香城這個老鄉。葉玉卿笑了下。
南墨城笑著問道:“你原來是做什麼工作的?身手竟然這麼好,居然能夠抓住我。”
他還記得當初她肩膀上那一抹橫過她半個肩胛骨的刀疤,受傷時,一定很疼吧!
葉玉卿道:“你又是做什麼的?”
她當初抓他,可費了不少手腳,還用上了藥的。
“我是律師。”
“騙人。”一個律師,怎麼可能那麼厲害?
“沒騙人。”南墨城笑道,“我爺爺是將軍,我爸也是將軍,我是專管國際軍事案件的律師。因為身份敏感,工作危險,會得罪很多人,所以自小就練習拳腳功夫。你呢?”
這個世界沒有適應他特長的工作,其他的事他都看不上眼,所以才覺得在這裏太無聊。但是碰上了她以後,突然覺得,還挺不錯。
葉玉卿如實道:“我從小沒爸,我媽是個漂亮寡婦,總是被鄰居的三姑六婆還有大叔大伯欺負,所以我從小就很要強。誰敢欺負我媽,我就能叫他們連續一個月都沒有好日子過。那時,見識過我厲害的人都管我叫小野狼。我媽舍不得我被人罵,就總是帶著我搬家。十二歲時,我媽去一戶有錢人家當保姆,那家人的太太丟了一條金項鏈,非說是我媽偷了,報警把我媽抓進警局裏嚴刑逼問。後來查過之後,才知道是她自己上初中的兒子拿去送給了自己的小女朋友。我去警局接我媽出來時,她衣裳全破了,身上到處是傷,滿身的血漬。那位太太非但沒有半點愧疚之情,還當著我和我媽的麵吐口水,罵我們髒,說碰上我們真晦氣。那時候我們家窮,沒錢到大醫院裏去醫治。我媽受了驚嚇,又受傷太重,才撐了不到半個月就病死了。那天晚上,我拿了一把西瓜刀闖進了那有錢人家中,砍死了他一家三口,從此開始混際江湖。說起來,跟你的遭遇和身份,應該是天雲地泥。”
說到這裏時,她唇角帶笑,並沒有一點兒自輕與不甘之意。隻是言談間,有著對母親淡淡的,卻錐入心田的思念。
國際軍事律師,出身世代將門,南墨城的身份便與這時代,手握實權的皇子無異了。
南墨城眼眸裏浮起一些壓抑的心疼,他淡淡問道:“你肩上的刀疤,怎麼來的?”
到底是有多痛,才會讓她一個小孩子揮起了殺人的刀。他不能想象,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靠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混際江湖,最終還保全了自己,這一路上,她一步步走過來得有多麼的艱難與辛苦。
而她身上不僅僅隻有那一處刀傷,隻是那一處刀疤最顯眼,當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因為它在她潔白的肌膚上,是那麼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