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應到孟虎的探查,已經處於彌留的老人緩慢睜開了雙眼。在看到孟虎的一刻卻突然將雙眼睜大到極致,看向孟虎的方向露出熾熱的眼神,枯瘦的雙手死死握住孟海粗壯的手臂“欲破劫難,唯有……三……聖……”
當他說到最後的時候由於過於激動,卻一口氣沒有上來,哽咽著耗盡了胸中的氣息,眾人也都沒有聽清他最後的預言是什麼。
“三什麼,三生?妖魔降世和三生有什麼關係?”
“他是瘋子,你也瘋了麼,一個瘋子的話你也當真,真是吃飽了撐得。”
一個身份尊貴無比的高級道士在這裏死去,可是周圍人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以為隻是死了一個瘋老頭。知道這一點的隻有孟虎,但他現在卻還不知道到這件事和自己的關係。
雖然和老人素不相識,但畢竟死在自己麵前。由於納蘭德無兒無女,也無親友,因此隻有孟海和孟虎兩人一起草草的將老人安葬。而老人的遺物除了貼身的破舊衣物,就隻有一本無字的舊書,其他的東西都早以一無所有。
孟虎將那本無字舊書留作了紀念,雖然不知道這本書有什麼用處,但一位高級道士的遺物顯然不應該是平凡之物。
因為老人的事而有些耽擱,中午兩人回城後孟海在附近找了一家中等的酒肆,在店外拴好了馬後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對於看過眾多武俠片的孟虎來說,這種沒有門隻有簾的酒肆和陶瓷的酒碗也有著一種江湖氣息,似乎要隱藏著幾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才正常。
可惜在洞察術觀察下,孟虎發現這些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常人而已,不會出現一位酒客拔劍出手飛簷走壁的離奇場景。雖然自己身邊的男子就是一位高級武士,但這幾年趕路卻並沒有遇到過讓他顯露真功夫的機會,而且舊傷讓孟海平時也絕不刻意顯露武功。這讓孟虎現在還對這個世界的高手有多強感到深深的好奇。
“這位客官,您要點什麼?本店經濟實惠,都是家常菜,您嚐過了保準滿意。”一進店小二就殷勤的招呼著,並將孟海讓進屋內後擦了擦潮濕油亮的桌子。
“來半斤醬牛肉,一盤青蔥炒雞蛋同六張油餅,再上一壺好酒。”孟海扔了一角銀子給小二吩咐道。
“好嘞,您稍等。”小二說完就麻利的離開,傳世大陸由於金銀儲量豐富,因此官方的通用的貨幣是銅錢、銀元和金元。碎銀並不是正規的貨幣,不過孟海一身戎裝腰佩利刃,再加上碎銀給的隻多不少,因此小二也不和他計較反而招待的更加殷勤。
不一會食物端上桌來。牛肉燉的極爛,軟綿香嫩口感極佳,油餅更是美味,此外小二還端來了一疊碟麻醬用以調味。孟海喚過孟虎後兩人一起吃了起來。
飯菜十分可口,不過孟虎此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腦海中還不斷的想著上午遇到的奇怪老人。說實話雖然兩世為人,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失去生命。而這個人又是一位強大無比的高級道士,孟虎有一種預感,那個老者所說並非什麼瘋話,而是意有所指。
孟海似乎也對孟虎現在的狀態十分理解,難得的問道“吃完飯,你是在這裏等著還是和我一起去?”
孟虎聽後用力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當然是和你一起走,我現在已經沒有事了,還是先辦正事要緊。說起來這戶是最後一家了吧,完事之後你打算做什麼?你的積蓄都快送光了。”
這五年裏孟虎跟著孟海走訪了許多陣亡戰友的家人,遇到生活困難的孟海就會留下一些銀錢,往往一給就是幾十枚銀元,因此雖然他以前攢下了不菲的餉銀也花費的差不多了。這種行為孟虎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但並不妨礙對這種行為的欽佩。
剛才的話孟虎也並不是埋怨,但孟海舊傷在身卻非常麻煩,就連以前遇到的道士和醫師都表示自己醫術不足、道術不精,沒有辦法治好這傷。
因此孟虎實際上是希望能多攢點錢,去更好得地方給孟海治病。在這五年裏,孟虎對這位不善言語卻有一副熱心腸的救命恩人,已經產生了一種認同感,已經在心裏承認了對方是自己在這世界上的一位親人。
不過孟海卻顯然沒有領悟到孟虎的意思“你放心,錢還夠花。憑我這一身本事,到哪裏都能生活。你那繈褓裏除了衣服小被,就隻有這個玉符。等到我這次拜訪完畢之後,咱們就一起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孟虎看都不看孟海手中青色的玉符,低著頭沉默以對。他並不想尋找什麼親生父母,對孟虎來說,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在地球上,隻是今生再也見不到他們。假如這個世界上還要人能夠被視為親人的話,那麼那個人就是孟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