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雅等在門口,玄色婚服顯得她端莊大氣,麵上的胭脂色猶如天邊紅霞,墨發間的金色攢紅珠步搖晃蕩搖曳,實在可堪顧盼生姿,堂中賓客不禁嘖嘖讚歎。黃雲卿自然是聽得見讚歎聲,不覺唇角微微勾起,抬步走向林思雅,向她一揖,請她入門中。林思雅踱步到正堂。司儀再道:“迎新人上台。”黃雲卿再一揖,新婦請入,二人用紅巾相牽,緩緩上台,站好位置後,伴郎上前將紅巾接下來拿走。
夜因隻顧操辦用具,伴郎伴娘皆由黃雲卿和林思雅自己挑選,這時抬頭,才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他?孔明?夜因看向他,正迎上他帶著笑意的眸子。幾月未見,他似乎又俊美了一點??????夜因想著上次他救自己時摟著自己的腰,臉色微微發紅,似乎是在害羞,又似乎是在氣惱。雖有麵紗遮掩,但是耳邊的紅暈還是被孔明捕捉到,他不由得心神一蕩,眸中笑意更深。
之後就是沃盥禮、同牢禮、合巹禮,夜因感到很不幸,因為好巧不巧,她就是林思雅的伴娘。賓客們好奇的目光她可以無視,反正這麼多年的偽裝,她已經習慣了,可是身邊這個男人戲謔的笑容卻讓她想上去揍一頓。終於隻剩下拜堂禮、結發禮了,夜因長出一口氣。把這拜堂禮行完就輕鬆多了。司儀念道:“新郎新娘行拜堂禮。”夜因咬咬牙,搬六把椅子到台後左邊,這不是折騰人是幹嗎?一臉怨念的看向林思雅,卻見孔明已經搬了一把回來,正在搬第二把,整個動作優雅協調,夜因瞥了一眼堂中的女客,一些大家閨秀看的眼都直了,就差沒有衝上來抱住了。夜因搬起一把椅子,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真是個狐狸!”
孔明聽見了微微一笑,夜因搬一把椅子後回來,孔明已經搬了三把,見夜因要搬第二把,他也沒有動,隻是在一邊閑閑的看著。夜因本也沒有指望孔明幫他,師父說過,這世上沒有別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除了父母和你自己之外,哪怕是你的親人,丈夫,朋友都未必會真心待你。夜因在八歲下山之時就懂得的道理,這時候自然不會抱怨孔明的舉動,自顧自的搬著椅子,卻中途撞在一個白色身子上。孔明也是無奈到了極點,這個笨女人,就不會服一下軟,若她求自己幫忙搬一下,他怎麼也不會袖手旁觀。不過,這才是他家的因兒啊!無奈的笑了一笑,他伸手一揖,溫潤雅致到了極點的一笑,柔柔道:“月英,你是個女兒家,搬椅子這種重活便讓我來吧。”說罷便搬著椅子過去又回來,直到他搬完六把椅子拿回兩個蒲團,夜因才回神。
月英?女兒家?她突然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堂中幾道不善的目光她早已感覺到了,隻是現在那不善裏似乎多了點恨意。司儀見準備完畢,又扯開嗓門,道:“拜天地,拜——”“興”字還沒有出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尖細的喊叫:“皇上駕到。”
皇上?夜因眸光微微一凝,麵上不動聲色,步履沉穩的走到堂前微微施禮,不敢有絲毫怠慢。隻見一頂玄色龍紋的馬車停在了門口,後麵還跟著一駕裝滿禮物的牛車。夜因不明白自家表哥劉協來湊什麼熱鬧,他不是應該在曹操的許都那裏守禮安靜的做一個被要挾的美男子嗎?這樣一來,曹家勢必會對黃家進行密切關注了。夜因苦笑一聲。
劉協將手搭在內侍的手上,施施然走下馬車道了聲平身。夜因抬頭,一張堪稱妖豔的麵容帶著幾絲頹廢,頭上玉冠上鑲著上好的藍田玉,墨發挽起,一襲紫袍上繡著囂張的龍紋,嵌犀玉鏤金的革帶,腰佩雙龍戲珠鏤刻的荊山白玉玉玦,足蹬九龍飛天式樣的靴子,端的是珠光寶氣,土豪無比。再加上他明顯縱欲過度的臉色,任誰都能看出來曹操對他有多麼“關懷備至”了。
劉協看著一襲紅色衣袍的夜因和同樣一襲紅色衣袍的孔明,眼中閃過一抹訝色,瞬間又被很好地掩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