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又自製了捕鼠器和毒老鼠藥,可效果都不好,真叫他無可奈何。
一天,廚房失火,倉房也冒了煙,眼看要燒到臥室裏來了,他卻不加理睬。鄰居幫忙把火撲滅了,他恨恨地埋怨道:“大火正好把老鼠燒個幹幹淨淨,你們為什麼去救呢?!”
金錢占課迷信的人占課算命,先向神磕上幾個響頭,後用幾枚銅錢合在兩隻手裏搖幾搖,再一枚一枚攤放在香案上,察看錢的正反麵,以此斷定來年的吉凶禍福。這就叫“金錢課”。為啥要用銅錢來占課呢?有人嘲笑道:“錢可通神,有錢處處都靈驗嘛!”
謙讓落水兄弟倆都很講究禮貌。兩人同去金陵趕考。來到岸邊,哥哥一定要讓弟弟先上船,說:
“我雖然是兄長,卻是個監生(國立學校叫國子監,在那裏讀書的叫監生),還沒有功名;你雖然是弟弟,倒是個秀才。照身份你該先上。”
弟弟也一定不肯,說:“盡管我有了點小功名,到底是阿弟,萬萬不可走在阿哥前頭。”
兩人爭執許久,誰也不肯先動腳。後來相互讓步,約定兩人同時上船。可是船頭極狹,船身又在搖晃,兩人一擠撞,“撲通”,全都落入河裏。
怕糊塗人尹望山做兩江總督(管轄江蘇、安徽、江西等地)時,曾對下屬開玩笑地問:“諸位平日最怕什麼東西?”有的說怕虎狼,有的說怕蛇蠍。尹望山說:“這些都不怕,隻怕糊塗人啊!”
眾人大笑。
君似清風乾隆五十八年,百菊溪擔任浙江按察使,與杭州太守李曉園本來很要好,偶而因小事鬧了矛盾。李曉園大為惱火,以至一個月都不去稟見百菊溪,之後還要推托有病辭職返鄉。
當時正是盛夏酷暑,百菊溪送李曉園一柄詩扇,上麵寫有詩句:“我非夏日何須畏,君似清風不肯來。”
李曉園讀後舒心地笑了,於是,兩人又重新和好了。
富翁警語我的故鄉有個富翁,平時喜歡說刻薄的話。
一次,他說:“錢財是我的雇工,有技藝的工匠們是我的子孫,官吏豪紳也是我的子孫。”
有人向他請問為什麼,富翁說:“我用錢財支配子孫們,有不聽我話的嗎?”
鬼裝大臉張楚門在太湖洞庭東山教書。某晚師生正在燈下論文,有個鬼從窗欞裏伸進頭來。開始,它的臉像簸箕那麼大,接著就像一口倒扣的鍋,後來大到像個車軸,眉毛像掃帚,眼睛似銅鈴,顴骨高大寬厚,上麵堆積的塵土足有五鬥。
張先生斜眼微笑,順手拿起自己新作的《桔膜編》給它看,問道:“認得這些字嗎?”
那鬼沉默。張先生道:“既然不識字,何必裝出這麼大的麵孔來嚇人!”接又伸出兩個指頭彈那鬼的臉,發出破牛皮似的聲響。張先生大笑道:“臉皮這麼厚,難怪什麼都不懂。”
那鬼羞慚極了,臉皮縮小得像粒豆子。張先生抽出佩刀砍去,隻聽“錚”的一聲,原來是枚小銅錢。
英雄打貓沂州(今山東臨沂)山高路險,多藏猛虎。有個流寓在沂州的陝北人叫焦奇,此人神勇無比。一無,他進山一連打死兩隻老虎,左右肩扛著,還生擒了一隻小虎回來。
一個富翁很欽佩,便設宴招待他。焦奇一麵吃,一麵手舞足蹈地誇耀自己打虎的事跡。
突然,一隻貓跳上桌子抓取食物,弄得湯汁狼藉。主人罵道:“這鄰家的畜生真討厭!”焦奇急忙跳起身,舉拳打去,杯盤菜肴都打碎了,那隻貓卻跳到窗戶角落裏蹲伏著。
焦奇大怒,又去追打,窗戶也給打破了,那隻貓卻跳到屋角,雙睛注視著焦奇。他更加惱怒,張開雙臂作擒捉狀,那貓突然尖叫一聲,翻過鄰家牆頭逃掉了。焦奇無可奈何,隻好對著牆發呆。
主人拍手大笑,焦奇羞慚滿麵地告辭了。
乞兒求教明朝嘉靖年間的某晚。宰相嚴嵩坐在內廳,義子們紛紛求見。準許他們進來後,一個個跪在地上用膝行走,磕頭聲像山崩一樣響,滿嘴都是阿諛奉承的話。嚴嵩洋洋得意,說:
“某部侍郎(各部的副官)有缺,派你去。某處給諫(輔助皇帝處理奏章等事)有缺,派你去。”眾人聽後又磕頭致謝,各種拍馬形態千變萬化。
過了一會,屋瓦片響,忽然一人跌落在地。拿燈一照,是個破衣爛衫的窮人,自稱乞丐。嚴嵩喝道:“既是乞丐,為啥夜裏來此?”
乞丐說:“小人名叫張祿。有個錢禿子和我一同當乞丐,可我討的錢始終不及他多。問他是啥道理,他說:‘我們乞丐,要有諂媚的骨頭和花言巧語的舌頭。你沒抓住要領,所得錢米能和我比嗎?’我求教竅門,他堅決不肯。我便想到,您相公門下有許多夜來乞求的官吏,他們的媚骨巧舌要比錢禿子高明十倍。因此,我便從家鄉鄭州,不辭路遠迢迢來到此地,偷偷爬到您屋上偷聽,從縫隙裏偷看,已經三個月了。誰知剛剛摸到一點門道,就不幸失足摔下,敗露了馬腳。望大人從寬處理。”
嚴嵩對眾人笑道:“你們這些人天生的媚骨巧舌,真夠得上當乞丐的先生了!”便赦免了那個乞丐,命令眾人帶他回去,日夜輪流教他阿諛奉承的技巧。從此,張祿的乞討水平遠遠超過了錢禿子。
罪不在臀邳州有個人背著一個怪胎,到市街招攬看客,斂取錢財。那怪胎一個頸上長著兩個頭顱,麵孔相對,共有四條手臂四條腿。有人向縣官揭發那人騙錢。縣官便令差吏將他褲子扒了,鞭打了幾十下屁股,並驅逐他出境。
有人便問他:“這個小孩是你生養的嗎?”
他回答:“是的。”
發問人笑道:“罪過不在臀部上嘛,為啥要鞭打臀部呢?”
看妾洗腳某官因有個同年考中進士的朋友新迎娶了個如夫人(小老婆),便去慶賀,沒碰上那朋友,卻隻見那人在洗腳。
返家途中遇見朋友,便開玩笑道:“今天我有一個妙句,你能對對嗎?”
朋友問:“什麼妙句?”
某官說:“看如夫人洗足。”
朋友應聲對道:“賜同進士出身。”
秦檜夫妻阮文達打了勝仗獲得許多兵器,將它們回爐熔解,鑄成秦檜夫婦的塑像,讓他們雙雙跪在嶽飛廟前麵。
喜歡開玩笑的人便撰寫了一副對聯,分別係在它們的頸脖上。係在秦檜身上的是上聯:
“咳,仆本喪心,有賢妻何至若是。”係在秦妻身上的是下聯:“啐,婦雖長舌,非老賊不到今朝。”
互相埋怨,斥罵的神態跟對聯內容合拍,栩栩如生。阮公拜謁嶽廟,見了不覺開懷大笑。
和尚怕妻一天,祗園和尚邀請我們聚會,有人問在座諸位誰最怕老婆,大家還未應聲回答,祗園和尚就說:“我最怕老婆。”
眾人十分驚疑,祗園和尚說:“就是因為怕老婆,所以不敢娶妻啊。”大家哄堂大笑。
園門對聯蔣伯生被免去官職回家後,建築了一座華麗別致的花園。花園落成時,有人偷偷寫了一副對聯貼在大門上:“造成東倒西歪屋,用盡貪贓枉法錢。”蔣伯生看見,尷尬極了。
須吃一刀洪稚存因為說話得罪權貴,被朝廷判處死刑。斬首前,親友們紛紛到獄中探望、哀哭,洪稚存倒反過來竭力安慰他們,還隨口吟詠一首七絕,末後兩句是:“丈夫自信頭顱好,須為朝廷吃一刀。”
借西廂語明朝官員錢蒙叟在清兵入關時,曾穿戴了明朝官帽官服前去迎接,途中遇見一個老翁。
老翁用手杖敲他的頭說:“我是個多愁多病身,打你個傾國傾城帽(“帽”與“貌”諧音,此句原為《西廂記》中的文句)。”
大官之孫某宰相的孫子,把家私全部敗光,以至一日三餐都無著落,常常向人借乞糧食。
一天,借到一袋米,半路上背不動了,隻好在路邊休息。忽然,前麵走來一個衣衫破爛的窮漢,就叫住那人,講定了報酬,請他背米。哪知走了一段路,那人也氣喘籲籲地走不動了。
他便埋怨道:“我是宰相的孫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乃是常事,你是窮人出身,為啥也這樣無用!”那人向他白了白眼道:“你怎能怪我,我也是尚書的孫子啊。”
駟馬難追某官跟一個女人十分相好。後來,兩人感情不合,女人乘接吻機會將某官舌頭咬下就走。某官急派人騎馬追趕,正巧宋荔裳去拜訪他,見狀就開玩笑道:“您真是‘駟不及舌’
(成語,即‘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做個鵲鳥陳端庵是順治己醜年間的進士,擔任新城縣令,因天性仁厚,每次差吏杖打犯人時,他總要流下同情的眼淚。
一次,王秀才因自家房屋被人搶奪,長時間也未得到絲毫賠償,便氣憤地向縣官告發。
陳端庵接到狀子,久久不能判決,隻是慢吞吞地說道:“毛詩上早就寫道:‘維鵲有巢,維鳩居之。’(鵲鳥築有窠兒,讓鳩進去居住)你王秀才為什麼就不能做鵲鳥呀?”
大家聽說如此好好縣官不覺啞然失笑。
銀杏淫行鄉裏有讀書人平時喜歡高雅的談吐,對凡是涉及淫邪的粗俗話語深惡痛絕。
一天,他問鄰縣一個朋友道:“聽說貴縣多有銀杏,是不是這樣?”
朋友不予回答,再三詢問還是默然不響,旁邊的人都掩嘴暗笑。原來“銀杏”與“淫行”同音,朋友也是喜歡高雅談吐的,所以不願作答。
外商買石有個從西域來到金陵的少數民族商人,看見一個人家的桌子上放著一塊石頭,便想要買它。一連來了好幾次,主人奇貨可居,故意抬高價格,結果沒有成交。
一天,主人把石頭一再磨光洗淨,想再次抬高它的價值。外族商人又來了,一看,歎了口氣說:“這原是一件罕有的寶石,磨光了就不值錢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看《史記》
萊陽宋荔裳說了一則笑話:“我小時候在家塾讀書,鄉裏有個熱衷於科舉而沒有功名的老學究問我:‘小孩子,你讀的是什麼書?’我說:‘《史記》。’問:‘是誰寫的?’我答:‘司馬遷。’又問:‘他是否進士?’我答:‘他是漢朝太史令,不是進士。’他拿起書來,讀了一兩行,就拍了拍桌子道:‘這個不是進士的司馬遷,寫得不算好,何必去讀它?’我暗暗發笑。”
書生嘲鬼杭州北關城門外,有一間房屋,經常鬧鬼,人們都不敢居住。
有個姓蔡的書生買下這間屋。到了半夜,有個女子姍姍而來,頸脖上拖著一條紅布,向蔡生拜了兩拜,把一條繩子掛在屋梁上,伸出頭頸去鑽那繩圈。蔡生一點也不害怕。女子又掛上一條繩子,招呼蔡生。蔡生伸出一隻腳套進繩子裏,女子說:“你錯了!”
蔡生笑著說:“你錯了,才有今天。我沒錯!”
女鬼大笑而去。從此,這所房子的鬼怪就消失了。
騙燒錢紙李某,曾當縉雲縣縣令,因為嗜好賭博,被控告丟職。但生性好賭,病重時還用手臂拍擊床沿,口裏發出賭博的呼喝聲。妻子哭著勸他:“這樣氣喘勞神,何苦呢!”
李某說:“賭博並非一人能進行,我有幾個賭友,在床前同我一起擲骰子,隻是你們沒看見罷了。”說完就斷了氣,一會兒又悠悠醒來,伸手向家人說:“快燒錢紙,替我還賭債。”
妻子問他在同什麼人賭博,他說:“我剛才在陰間與賭鬼賭博,輸了錢。陰間賭神叫迷龍,手下賭鬼幾千,他靠抽頭發了財,有了勢。我就屬他管,你們替我還了賭債,他就放我回陽間。”
家人於是燒了大量錢紙,可是李某竟閉上眼睛死去了。有人說:“他又騙得賭本,可以放心去陰間大賭一場,所以不願回到人間來啦。”
錯吃大糞蔣用庵刺史是常州人。一天,他和四個朋友在徐兆潢家裏喝酒。徐家精通烹調技術。尤其燒烹河豚更是拿手。這次酒宴上也擺出了河豚。六個人貪河豚肉味鮮美,各各舉筷大吃,可又擔心中毒。
忽然,一位張姓客人陡然倒地,口吐白沫,發不出聲音。大家都以為他中了河豚毒,急忙尋了糞汁來灌他,可他沒有蘇醒過來,其他五人害怕地說:“寧可在毒性發作之前吃藥。”
於是各自捏著鼻孔喝下一杯糞汁。
過了很久,張客人居然蘇醒過來,知糞汁解毒之事,失笑道:“我素來有羊癲瘋,常常發作,並不是河豚中毒呀!”
五人後悔莫及,都怨自己竟胡裏胡塗搶喝糞汁。一邊漱口,一邊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