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像無邊巨幕,將這大地籠罩,萬物也習慣了這夜,紛紛歸於沉眠。
但是在襄陽東部,襄水岸邊原野上,一場殊死之戰正在上演。
轟隆隆!
人馬奔躍,帶著無邊威勢撞上那圓陣一角,卻是感覺像是撞向了堅硬城牆,不但沒能撞開那車駕,反而被裏麵的晉兵乘機刺出毒蛇般的銀槍,十幾個躲閃不及的吳兵倒地不起。
非但如此,後麵跟上來的吳軍躲閃不及,也是擁擠而上,更是造成了幾人被活活撞死的慘劇。
“可惡,閃開,待某來撞開他!”
丁奉眼見大軍受挫,頓時狂怒,刀背一拍馬背,胯下黑馬猛踏前蹄,急衝而上。
步闡伍延一見老將軍又逞英雄,頓時大驚,也急忙趕馬追上。
丁奉眼看就要撞上高約米半的車架,卻是麵色一肅,突然勒馬提韁,黑馬受意,前半身高高躍起,強健有力的後腿猛的一蹬,人馬淩空越過車駕。
“不好,有人過來了,快擋住他!”
“殺!”
旁邊一個伍長借著微弱星光,突然看見一個巨大黑影飛躍而來,人馬未至而蕭風亂起,給人無盡壓迫之感。
伍長知道來人很強,但對他們來說,這又何嚐不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所以伍長一聲大吼,率領身旁幾人聯合刺來。
丁奉銳利的目光一掃,發現自己落地處被幾杆鐵長封鎖,也不驚詫,大吼一聲,手中大刀橫空一掃。
叮叮叮……
受到大刀攻擊的人隻覺手中長槍,突然被巨力一推,竟是不受控製地一偏,那雄偉的影子安然落下。
“去死!”
一刀力勢盡去,丁奉人馬未穩,便再次雙手左劈一刀,右劈一刀,頓時三個敵兵胸甲被砍開,鮮血激射,人在慘叫中倒下。
“敵人強悍,來人幫忙!”
伍長眼見自己的屬下被砍傷大半,頓時驚怒不已,眼看丁奉朝他劈來,連忙呼聲求援。
“老將軍,吾來助您!”
伍延步闡眼見丁奉雖老邁,卻是老當益壯,不落年輕人半點,頓時自信大漲,也趕馬奔來。
殺殺殺!
晉軍當然也不會眼見局勢不利而無動於衷,頓時周圍數十人圍攻而來,在這之中,還有一個騎馬的百夫長。
“兀那賊人,拿命來!”
看著自己這方人多勢眾,百夫長頓時闊胸一挺,虎軀一震,長槍指向丁奉,激言出口。
丁奉本就不是一個善茬,平時的溫和不過是這些年的經曆讓他沉穩了許多,但是他始終是一個戰將,他的雄威,隻在戰場爆發!
“哈哈,好,有膽氣,汝值得老夫出手了!”
丁奉朗聲一笑,徑直趕馬衝向人群,大刀揮舞間,一條鮮血鋪就的路愈發延伸,在百夫長麵前停止。
斬!
丁奉大刀挺舉,舉刀那雄姿恍若關公在世,蓋世無雙,那百夫長神色呆滯,頭顱伴隨一道亮光飛向高空。
而步闡伍延也趁此機會,強行將這無人防守之處打開一個缺口,大軍尾隨殺入,頓時圓桶陣被攻破。
“報告太守大人,敵兵太多,已經攻破槍林,眼看已經衝殺過來……”
蘇愉麵色一白,然後哆嗦著吼道:
“頂住,頂住!袁敏將軍有一萬大軍,他會來支援吾的。”
丁奉帶兵四下攻殺,也遇到了頑強的抵抗,尤其是那盾陣箭雨,實乃是騎步兵的克星,無數吳兵中箭倒下。
而在兩裏開外的袁敏和吳國水師,也同時收到消息,袁敏知道不是己軍,為了營救自己這邊的軍隊,他下令對包圍圈內的敵軍進行了強硬打擊。
如此一來,在這寂靜漆黑的夜晚,在美麗怡人的襄水河畔,晉吳兩軍四萬餘人爆發了幾年來有數的大戰。
但是,丁奉可謂是傾巢而出,加上楊濟這個強敵已經被隔離,兩萬餘兵馬,將僅八千的襄陽守軍衝擊四散,殺敵近半,實乃大勝。
當渾身是血,宛若魔神的丁奉領著兩萬多兵馬,揮師救六千水師,準備一舉定下今晚的勝負。
吳國水師雖僅有六千人,相比於袁敏的一萬大軍有些勢弱,但是吳人擅水戰,當吳軍匆忙返回艦船上,一麵倒的局勢變得對等起來。
劉諶這邊雖早有預料,卻也想不到在這寧靜的夜,一場慘烈的戰鬥竟是突然爆發。
“雙方共計四萬五千人,吳國死傷四千,晉國死傷加上逃亂的有一萬餘人,現在兩軍正在火速接近襄陽城,有趣!”
劉諶原本白日就無所事事,所以夜晚也很是清醒,當他聽取了幾路斥候的彙報,眼見變得神亮,在夜裏閃著睿光。
次日,丁奉大軍已經將倉皇逃回的蘇愉殘軍困在襄陽城,看著眼前這座高大如同虎踞龍盤的城池,丁奉的眼中更多的是神往。
自當初三分天下後,襄陽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坎,為了這襄陽,他們付出了太多,也等了太久!
焦急的蘇愉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恐慌,在頗為豪奢的太守府摔瓶砸罐,宣泄一通後,才急忙找來一班人馬,準備商量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