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劉禪怎麼說,劉諶堅決不同意禪位,雖然他也知道現在蜀中能阻攔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而且民心已定,但是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所有百姓,包括晉吳兩國都心悅誠服的契機。
雖然目前看來這一機會還很遙遠,但是劉諶相信,新的一年,會有新的開始,這,也是他的機會。
卻說在武昌行宮,孫休已經徹夜不休的咳嗽,數次憋得醬紫,有一次更是昏死過去,在太醫的救治下才慢慢回轉。
“丞相,這陛下身子每況愈下,而戰爭已至緊要關頭,這……”
前將軍張布看著床榻上躺著,麵無血色的枯瘦男子,臉上滿是哀慟,焦急道。
一旁的濮陽興則鎮定了許多,要知道他可是參與設計幫孫休扳倒孫綝的存在,經曆幾多腥風血雨,早已看透生死。
但是那眉角的倦色,以及紅腫的眼球,也能看出此時他並不怎麼好,夙興夜寐,鬢發斑白。
“宮羽,陛下的龍體狀況汝吾二人皆知,為今之計,當……”
咳咳咳!
突然一陣虛弱的咳嗽將兩人驚醒,才發現床榻上的孫休已經醒來,深陷的眼眶中,那渾濁的眼珠,像是殘夜的燭火,茫然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切。
“扶,扶孤起來,孤要看看戰報,壽春城的攻城怎麼樣了?”
虛弱的話語,伴隨著艱難的掙紮爬起,這枯瘦的男子,怎麼看也不想是一個三旬男子,而是一個垂垂耆老。
“陛下,您龍體欠安,還是安心休息,壽春戰事盡在掌握之中,您就靜候佳音吧。”
聽到沒有壞消息,孫休才依言躺回床上,看著眼前這兩個老臣,不禁老淚縱橫。
“吳國基業數十載,乃是父皇等人辛勞半生的結果,如今孤病患纏身,恐怕不久將作古,這社稷江山,孤有愧於先祖!”
確實,孫休本是孫權的六子,按理說帝位本與他無緣,但是權臣孫綝禍亂朝綱,立他為帝,以求一傀儡。
但是孫休也是有胸懷抱負的人,竟是隱忍數年,一舉孫綝一脈誅滅殆盡。
但是上天對他很不公,雖然給了他帝王的權利和榮耀,也給了他一輩子的疾病,似乎又像是當初於吉身死,孫策那般。
“報,緊急軍報!”
突然,一個急切而又響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卻是孫休期盼已久的軍報。
濮陽興和張布對視一眼,然後對孫休道:
“臣料定是壽春城破,數萬晉國將士乞降的消息,陛下暫且稍等片刻,容臣等為您宣讀。”
張布聞言,也是急忙點頭表示讚同,說完就要出去。
但是孫休雖然是病魔纏身,卻也不傻,他也著急壽春戰事,連忙開口喝道:
“站住,將戰報呈上來!”
“陛下……”
濮陽興兩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孫休擺手打斷,繼續加重語氣重申道:
“將戰報呈上來!”
兩人無法,隻得接過戰報,拱手呈給孫休。
孫休艱難地伸手接過,卻是怎麼也沒有力氣打開,看到孫休焦急的樣子,一旁的張布急忙幫忙拆開。
“啊,天欲亡孤,汝何不公啊!”
噗嗤!
果然,正如濮陽興他們擔心的那樣,孫休才看幾眼,就是仰天一歎,再然後便是噗嗤噴出一口逆血,再次昏迷了過去。
“快快,宣太醫!”
門外的侍立太監聞言連忙跑了出去,而濮陽興一轉身,想了想對著一旁的張布道:
“此事危矣,快去將太子尋來!”
張布聞言,也是急忙跑了出去,朝著一旁的宮殿奔去,似乎是找孫簞(上雨下單,wan)去了。
出來的張布就撞見了在宮外遊蕩的萬彧,萬彧見到張布,頓時大喜,連忙上前問道:
“張將軍,張將軍,不知陛下龍體可有好轉?”
張布見到萬彧手中的食盒,也不禁有些動容,隨即開口道:
“文彬,以後別這般浪費了,陛下吃不下,拿進去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