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跟我到書房來,我有話交代你。”葉蕙微微笑著,答非所問。
主仆二人前後腳進了二進院中的書房,葉蕙極麻利的找出個八寸見方的匣子,又從隨身的鑰匙串裏找出鑰匙來,將匣子上的鎖打開,翻撿了片刻,終於將林管事的賣身契找了出來。
她從前到後的所有動作都不曾避諱常勝,包括匣子放在何處,她又是用的哪個鑰匙,之後又當著他的麵將匣子重新放回原處。
常勝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所做的一切,直到她將林管事那張契遞給他後,也不伸手去接,反而沉聲製止般喚道:“姑娘!”
“你先聽我說。林管事沒住在果園裏,他在果園所在的陳家廟村買了個小院,你拿著這張賣身契速速到陳家廟村去,將這賣身契交給他。”葉蕙笑著告訴常勝。
常勝微微皺眉。姑娘這是要放林管事自由身麼?
葉蕙才不管他如何皺眉,隻管沉聲交代自己要說的話:“你跟他講,如今果園子已經交給族裏代管了不假,可不出三年,這果園子我一定要拿回來。”
“我既然將賣身契還了他,他隨時可以去衙門消檔子,他若是願意接著當這個管事,成了自由身,也不用怕族人難為他;他若是不願接著幹,族裏另外再找懂行的管事,跟他跟我都無關。”
常勝本來猶豫著,不想接那張賣身契,聽罷她這番話,立刻笑著將那張紙接到手裏,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貼身處:“姑娘放心,小的這就去陳家廟。”
“可是……族長還在前頭呢,姑娘一人兒可能應對?”他滿臉的擔憂。
葉蕙輕笑:“去陳家廟的事兒,隻有交代給你我最放心,前麵的事兒,還有祝伯和陳大陳三呢,你怕什麼?”
常勝微微有些窘迫。他以為姑娘離了他就不成,其實全然忘了前院並不是隻有他一人兒……
“你去吧,快去快回,別耽誤了中午吃飯。”葉蕙笑著囑咐罷他,也不急著回前院,反而坐在了書案後麵,優哉遊哉的看起書來。
整整半個時辰後,她才重新披上鬥篷離開書房,慢慢騰騰往前院走去;客座裏的葉天元,早就坐立不安了,見她慢吞吞走進來,一直都想掀桌的心思猶如被潑了冷水,立刻和緩下來。
“可找到了?”葉天元欣喜的問葉蕙:“既是找到了,就快交給二伯父吧,等出了正月,果園子也該開工了,耽誤一日便耽誤收成呢。”
葉蕙卻一臉懊惱的對他道:“我明明記得我爹跟我說過,林管事的賣身契放在書房裏,可誰知我將書房翻了個底兒掉,也沒找到,倒累得我一頭一臉的汗。”
見葉天元有些想發火,葉蕙立刻往祝伯身後一縮,探出半個頭來小聲道:“族長堂伯別急呀,你聽我接著說!我實在找不到,就跑去後院兒問我娘了。”
葉天元忙按捺住火氣,匆匆換上一臉微笑,誰知那微笑還不曾落穩,她卻沮喪的搖頭道:“我娘糊塗!臘月裏,林管事叫他媳婦來瞧我娘,我娘一高興,便將他的賣身契賞了他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