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拉花草,便是葉蕙帶著梅子,去了城東的一處小院,那小院還是她祖父留下來的,已經閑置了十來年了;叫梅子等在門外,她進去後將花草全都從莊園裏挪進一個屋子,再叫梅子進來,一盆盆搬到馬車上……
而梅子這丫頭最大的好處不是她會拳腳,而是不愛多說不愛多問。葉蕙叫她跟著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卻從來不多問一句,等別人問起她來,她也一問三不知隻知道搖頭。
或許那丫頭便是搭配給莊園的一個活橋梁?否則她空守著出產滿滿的莊園,如何往外鼓搗卻是個問題了!葉蕙這麼想著,更加忍不住微笑起來。
常勝聽見她進來說話,忙站起身來:“小的不是納悶這個,小的是在想,這個紫鵝絨……怎麼能長成這個樣子?”
“一樣米養百樣人,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想必這兩句老話兒你都聽說過吧。”葉蕙笑道:“一棵樹上的杏子還有酸有甜,你鑽這個牛角尖做什麼。”
常勝訕笑著撓了撓頭,便求著葉蕙教他如何打理這幾樣新的花木。葉蕙便指了指書房方向:“昨兒你不在,我在書房裏寫了,你去拿回來慢慢看。”
又想起什麼似的,忙問他:“你是當初來了我家才學的識字,還是早就識字?”
之前交給他的種植冊子,他可是全都看得懂,難不成是她將他領回葉家來,爹爹教過他識字不成?
常勝的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大好看,可還是低聲回道:“小的四歲便開始識字了……”
葉蕙聞言,想起他當初在義莊穿得衣不遮體,神情卻不卑不亢,也就不再多問他早就識字,最終卻淪落到義莊去,必是家中出過大變故,再接著問下去,無異於揭人家傷疤。
“你隻管照我寫的做就是了,等在這裏養上個十天八天,咱們便套車將它們送到花圃去。”葉蕙趕緊換話題,“那兩盆一品黃,是打算送到太太房裏養著去的,你這會兒幫我搬過去吧?”
常勝口中應著聲,目光卻在一品黃上不錯眼珠的流連著,好像有些舍不得。葉蕙不免失笑道:“你若是喜歡這個,等我回頭再給你弄兩盆來養著就是了。”
這家夥是個冷清性子,她又弄了許多的喜慶紅養在這花房裏,愈加顯得兩盆一品黃的清淡獨特,自家又在孝期,也怪不得他……
常勝果然頗為欣喜的答應了:“姑娘說話可得算話。”
旋即又覺出自己這話似乎有些不信任姑娘似的,訕訕的欲接著解釋,葉蕙卻笑著擺手:“我是愛花之人,樂不得見到你一樣的愛花呢。”
等常勝幫著葉蕙將兩盆一品黃擺在文氏房裏,又告辭離去,文氏的目光卻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不放,口中還喃喃道:“這小子……這兩年竟然出息成這般模樣了?若他不是咱們家的小廝就好了。”
葉蕙當然聽懂了她娘言之意下的意思,臉頰頓時飛起一抹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