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蕙皺眉看向門口。這是誰啊,竟然如此無禮!她家的大門口又沒拴著狼狗,若真想找茬兒隻管進來啊,在外頭大呼小叫算什麼本事?
也就是這腹誹的一瞬間,葉蕙隻覺得眼前刷刷閃過幾道比閃電還快的身影,再定睛看時,陳家兄弟,章家兄弟還有常勝,都已經不見了,卻聽見門外一聲驚叫,隨即那人又像被堵了嘴……
葉蕙正要拔腿出去看個究竟……王二叔慌慌張張從門房跑出來,衝進院子裏來伸臂攔住她:“姑娘別出去!”
方才在門外叫罵的人是誰,王二叔早就瞧見了,可沒等他進來報信兒,自家那幾個凶神惡煞的護院已經飛一般閃了出去;王二叔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看帶頭的六少爺葉靖,已經被打成了烏眼雞……
“您說是二房的六少爺在門口叫罵?”葉蕙又氣又笑。
之前在族祠外頭,她與常勝幾人倒是說過不怕族人來找茬兒,可這葉靖未免來得太快了些。
難道是二房到底沒爭過大房,又在爭執中吃了虧,葉天祁就叫葉靖帶著人來找她麻煩,一刻都等不得了?
可是……不應該啊。要知道從她家釀酒坊出去的老師傅,一共就那麼兩個留在了寧州,又全被葉天祁尋訪了去,這葉天祁手裏捏著這麼張王牌,二房又比大房人多勢眾,怎麼可能輸掉?
葉天祁輸掉了,她刻意安排的那兩位釀酒師父豈不是用不上了?若是族中的釀酒坊裏沒有她的臥底,她那一環扣一環的連環套可就少了個扣……
葉蕙想到這兒,也顧不得王二叔還攔著她了,她必須得出去看看陳大那兄弟幾個和常勝恐怕隻顧打人出氣了,哪會想起來替她問一聲今兒的爭鬥誰贏了!
王二叔一瞧根本攔不住她,連忙一陣小跑跑到她前頭,像老母雞護小雞一般,伸出胳膊充作翅膀,將她掩在身後緩緩前行,仿佛如此這般就能給她做個人肉盾牌。
葉蕙的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她葉蕙何德何能,能令這些人死心塌地為她效勞,對她百般嗬護?
祝伯,常勝,王二叔,四喜發財,這都是爹爹在世時悉心維護下來的,就連萬俟家的四個護院,雖說聽得是萬俟三老爺的交代,不也是因為爹爹跟萬俟三老爺交好?
若她今後的日子也能學著爹爹一樣用心,靠自己的努力將這份情誼維護下去,她也算不白來大齊活一回了……
王二叔護著葉蕙出了門,就站在門口台階上不往前走了。
葉蕙也就在王二叔身後站下了腳步,放眼那麼一看,可不是,來的正是葉靖,也果然如王二叔所說,被打成了烏眼雞,如今正畏畏縮縮躲在巷子南牆根下,雙臂哆嗦著將他自己抱成一團。
而那另外兩個跟他一起來的……又是什麼人?看打扮並不是小廝,看年歲也不大,難道真如王二叔所說,也是二房的少爺不成?那她為何從來沒見過這兩個?
那兩人身上臉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和灰土,隻遠遠的站在幾丈外看著這邊,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看來自家這些人並沒對那兩人動手,葉蕙冷笑暗想。
至於她家那幾個,皆抱著膀子在自家門前排成一字,聽見身後有動靜,都轉頭看過來,見是葉蕙與王二叔出了院門,陳大趕緊伸手往裏趕他們:“王二叔快帶著姑娘回去!”
“你就是葉八娘?” 陳大這話卻似乎提醒了遠遠旁觀的那兩個人,個子稍高年歲稍大的那個,立刻快步走過來,黑著臉發問。
“我認識你是誰呀,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是誰。”葉蕙冷笑著回他。
抱著膀子在南牆根打哆嗦的葉靖,這會兒也還了陽,一骨碌從牆根那裏爬起來,指著她怒罵道:“葉八娘,你安得什麼心?今天大房和二房為了你的一張釀酒方子,打得是不可開交,葉榮還被葉衝打斷了胳膊,如今你滿意了吧?”
葉榮的大排行是老十,比十太太的兒子葉楓還小些,和葉靖一樣、都是三老爺葉天祁的兒子,隻是……葉靖是嫡,葉榮為庶。
二房這是推出個替死鬼,叫大房將葉榮傷了,然後更占理呢?葉蕙輕笑了一聲,立刻反問葉靖:“既然是我的方子惹的禍,六少爺不妨去要求族長將那方子焚毀,族裏也不要建造什麼釀酒坊了,不就萬事大吉了?”
“你們若是齊心合力,勁兒往一處使,怎麼會為一張方子打成這個德行?個頂個兒的私心都那麼重,打起來之後又埋怨我不該獻出方子,這是誰家的狗屁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