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賜婚(二)(1 / 2)

皇帝在前殿與百官見禮,鄭皇後則帶著兩位公主在後殿接見誥命夫人們。低眉順眼跟在翡翠身後,淩靖雪不似身嬌肉貴的公主,倒像個剛進宮的小丫頭。

“兒臣給母後請安!”鄭皇後看著鮮豔嬌媚如花兒一樣的女兒,再瞟一眼跪在地上打哆嗦的她,隻覺說不出地愜意。母女二人攬臂說著體己話,故意對請安的淩靖雪視而不見。膝蓋漸漸發麻,欣賞著母女情深的場麵,她心底止不住冷笑:且倒數著,看你們還能說幾日話!

自母親去世一直長在太後身邊,後來又被拘在宮裏,甚少出來見人。誥命夫人們見到這位傳說中不受皇上待見的二公主拱肩縮背,與朝陽氣度天差地遠,俱是一驚。嘴裏雖一套阿諛奉承的話,眼中不約而同露出鄙夷的神情。

淩靖雪看在眼裏,餘光掃到鄭皇後得意的表情,背弓得更低,神色愈恭。越是不受重視,越要懂得把握機會,懦弱無能絕不能保得一世平安,她早就明白了生存的法則。朝陽背脊挺得筆直,唇畔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起來端莊大方,越發襯得她畏畏縮縮。淩靖雪立在二人身側,細心觀察著一個個上前行禮的夫人。

領頭的是太子太師、晉國公夫人馬氏,太後宮裏曾有過一麵之緣,然後幾位開國元勳夫人依次問安。淩靖雪耐著性子看著她們一個個上前與鄭皇後閑話,大加讚美朝陽公主的美貌,終於聽到宦官高聲報信:“彭郡公、輔國大將軍府。”

來了!她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側,不動聲色打量著輔國大將軍徐庭儀的母親魏氏和夫人趙氏。徐庭儀身為武將,退隱多年,兩位女眷一人著深紫、一人著銀灰,在花紅柳綠的夫人堆裏毫不顯眼。淩靖雪敏銳地一眼看見趙氏衣袖若隱若現的翠綠玉鐲,一汪晶瑩純粹,成色絲毫不遜鄭皇後腕上的昆侖碧玉。

據說徐庭儀與昔日幕僚從來沒有斷絕往來,所謂歸隱隻是做給皇帝看的。淩靖雪收回視線,在鄭皇後身上頓了一頓,低頭在心底冷笑:奢華低調的徐家,教導出來的子弟必非池中物吧。天下沒有更合適的了,自己果然眼光不差。

宦官們豎起一道細紗綃帳屏風,將女眷與外臣一分為二。她們將馬場風景盡收眼底,那邊卻隻看到些影影綽綽的人形。淩靖雪坐在鄭皇後與朝陽身後,抬眼望去,二十餘名年級不等的青年男子騎在馬上,緊握球杆,各個鬥誌昂揚。

皇帝喜打馬球,連長公主選婿也用馬球決定,傳到民間大約又是一樁笑話。淩靖雪明顯看到朝陽公主嘴角撇了撇,頗有不屑之色。她素來認為男子以入閣拜相為榮,瞧不上武力取勝之人,隻礙著父皇不敢異議罷了。

淩靖雪揚揚眉:既然你無意,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麵。隱約感受到鄭皇後餘光一蕩,她駝下背坐在二人身後,保持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

一聲鑼響,二十餘匹駿馬如奔湧的潮水從四麵八方飛馳而來,當先一個身著白色盔甲,頭戴紅色長巾的男子大手一揮,紅色氣毬高高跳起,衝著西側球門方向射去。身後的禮部尚書夫人一聲低呼,又喜又驚,不用問也知道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