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徐庭儀明令幾月內不許徐寒與方五娘過從太密,當她梨花帶雨扯著他的衣擺不鬆手時,他還是無可抑製地心軟了。
一連三日,他都宿在她的房中,端茶喂藥,堂堂將軍儼然成了個小丫鬟,方五娘始終含笑看著他忙得團團轉,不叫雨桐等人幫忙。最後連徐恬都看不過眼:“二哥的手是舞刀弄槍的,怎能做這些婆婆媽媽的事!”
她搶先奪過藥碗,忿忿瞪了方五娘一眼,挖苦道:“姨娘身子金貴,丫鬟們服侍不起。我再不懂事,亦知男主外女主內,這點小事就讓我替哥哥做吧。”
方五娘一張俏臉紅了又紅,低低埋著頭,偷眼望著徐寒,滿滿全是求助。
徐寒心都要化了,微瞪徐恬,責備道:“她是你嫂子,沒大沒小成什麼樣子!”
徐恬本就不待見方五娘,自家向著外人罵她,更是氣得肺都要炸了,該說不該說的衝口而出:“我嫂子在家裏休養呢,她不過是個姨娘罷了!”
方五娘愣了半晌,嗚嗚哭起來,卻不敢大聲。徐寒氣得臉色慘白,想喝罵徐恬幾句,不知從何開口。徐恬見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索性更進一步,跺腳道:“公主都回去好幾天了,你問過一聲沒有?她是死是活,你到底放不放在心上?”
方五娘巴不得淩靖雪一場大病,好把正室位子讓給她。她沒膽子表明心意,一邊捂著臉嗚嗚咽咽,一邊透過指縫觀察著徐寒的反應。雨桐在一旁看著,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自家小姐本是清高孤傲的大家閨秀,卻被逼成了個手段百出、心機深沉的內宅婦人,多年的情分都要拿到台麵上算計。
徐寒自覺理虧,訥訥無語,好半天方回了一句:“那麼多人照顧她,應該不會有事吧。再說萬一真有什麼,馬上就會有消息。”口氣十分不確定。
徐恬真心替淩靖雪不值,看著被鬼迷了心竅的哥哥,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使勁蹬了蹬地板,藥碗往桌上一頓,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寒被她提醒,憶起淩靖雪慘白的麵頰、緊閉的雙眼,臉上不知不覺寫滿了擔憂。方五娘觀察著他越來越焦慮的神情,腳步緩緩移動,似有出門的打算,不由大急。憋了一口氣,俯下身,用盡全力咳嗽起來。
徐寒急急回神,搶上幾步拍著她的背,心疼道:“好些沒有?”
方五娘順勢往他肩上一靠,雙目緊閉,兩行清淚無聲滾落,在他心中濺起無數漣漪。他歎息著將她擁在懷中,吻著她的額發,柔聲安慰:“我陪著你,不管別人怎麼說,好不好?我隻陪著你。”
硯劍在門外急得轉來轉去:“你不讓我進去,太夫人怪罪下來誰擔著?”
隔著窗紙看了看,書劍輕聲頂道:“我不讓?你也太沒眼力價了!二少爺和方姨娘正摟摟抱抱,你進去不是自找罵麼?是我好心幫你!”
硯劍不甘示弱:“方姨娘大還是太夫人大?我不管了,信兒你去傳!”
書劍豈不知這事難辦,急急拉住硯劍:“好好好,你現在就去,總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