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靖雪的心思早就飄到了徐寒身上,一邊與太夫人說著話,一邊側耳傾聽外間的動靜。待得一陣熙熙攘攘,幾位大夫輪流驗傷之後,她就更坐不住了,豎起耳朵恨不得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太夫人將她的焦慮慌張盡收眼底,笑意漸濃。
幾位大夫看過李太醫的方子,議論多時,最終做了決定:“請夫人按方子為二少爺抓藥,用心療養些時日,便可行動如常。”
聽聞徐寒性命無虞,二夫人當即喜得淚水滾滾,帶著哭腔吩咐:“賞,賞!”
太夫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吩咐管媽媽出去招呼幾位大夫,轉頭無奈地對淩靖雪說:“你這個婆婆,倘若能有你三分沉著,我不知少操多少心!”
“娘擔心駙馬,難免心焦。”淩靖雪嘴上安慰著,心裏歎息不止:兩個指望不上的兒媳婦,一個孫媳婦愛財如命,一個孫媳婦清冷孤高,還有一個不得信任。真是難為了太夫人,一把年紀還為徐家的事忙上忙下。
似乎猜到她心裏的想法,太夫人深深望著她,猶豫了一會道:“寒哥兒這幾日,勞煩公主照料了!”竟然越過了二夫人,直接把徐寒交到了她的手中。
淩靖雪一怔,好半天回不過神。太夫人的意思是,相信她絕不會加害徐寒,做出對徐家不利的事?壓抑住心頭的狂喜,她點頭答允:“妾身一定盡心竭力照顧好駙馬。”欣喜若狂得不由自主彎起了嘴角。
畢竟是個小女兒家,心思尚淺。太夫人更覺心安,拍拍她的手:“公主是寒哥兒最親近的人,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僅自己依言離去,太夫人還順便帶走了二夫人,完完全全將徐寒的衣食起居一應交給了她。淩靖雪又驚又喜,不顧勞苦親手為他煎了藥,一匙一匙喂下,夜深了仍守在床邊不肯離去。最後荷瀾急紅了眼,跳腳道:“公主且去歇著,奴婢和墨竹不眠不休守著二少爺,一根頭發都不會少。”
實在困得狠了,她隻好悵悵離去。若不是怕擠著了他的傷口,她真想躺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側臉入睡。病中的他不會推開她,不會對她疾言厲色,不會時時刻刻露出思念方五娘的神情,完全是她的徐寒。
胡思亂想間,她好不容易勉強睡著,不到兩個時辰卻被一陣喧鬧驚醒。她猛然坐起身,來不及穿好鞋子披衣下床,連聲喝問:“駙馬怎麼了?”
墨梅麵有難色,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駙馬還在睡覺,是……是方姨娘來了。”
方五娘?!徐寒剛剛在她房裏住了一夜,她又要來搶麼?積壓多時的恨意無可抑製地從她的胸腔中爆發,眸光冷得如臘月堅冰,緩緩吐出五個字:“她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