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喜皇上,”鄭皇後盈盈拜倒,笑意盎然:“徐寒重傷未愈,徐梧身死異鄉,徐家太夫人一病不起,彭郡公氣數將盡。”
瞟了她一眼,皇帝懶洋洋靠在椅上,玩弄著手上的扳指:“你都知道了?”
“臣妾隻是猜測罷了,焉知皇上的神機妙算。”鄭皇後察言觀色,笑著否認。
苦心設下的局豈能無人欣賞?她的話正勾起了皇帝的興致,坐直身子,他唇邊勾起冷笑:“你可記得徐庭儀糾結一大幫人上書外放徐梧?朕表麵上被他們愚弄,其實早就安排下了人手。倭寇橫行無忌,正好給了朕一個合適的借口。”
“且不論他是徐庭儀的兒子、徐寒的左膀右臂,那個徐梧剛到任上就不消停,立誓要作出一番政績,朕豈能放心?”皇帝目中現出一絲淩厲:“既然他喜歡尋訪民情、收買民心,朕正好安排幾個鄉民接近他。”
“本以為徐家一門武將,徐梧功夫不錯,誰知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皇帝冷哼一聲,撇撇嘴續道:“虧得朕安排了兩三個高手,竟絲毫無用武之地。”
鄭皇後一直裝得萬分驚詫,直到他說完了話,方撫著胸口接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天威震懾流民,不想皇上用心至此。徐家人有勇無謀,焉能敵得過皇上的運籌帷幄?現下徐庭儀亦是砧板上的肉,靜待皇上處置。”
馬屁拍得恰到好處,皇帝張臂攬住她的腰,充滿愛憐地望著她感歎:“還是你最知朕心!”隨手取過一本奏折,得意洋洋遞到她手裏:“今日徐庭儀上書請求告老還鄉,朝中不少人人附議,你猜朕如何批複?”
“他以為這樣就了結了?未免想得太簡單!”鄭皇後掩口而笑:“惹得皇上勞心勞力,若這樣放過徐家,連臣妾也不依哪!”
皇帝臉色微變,直直盯著她的眼睛,悠悠道:“朕不但準了,還一起批了司馬陽告老,準他們後日來宮裏謝恩,你如何說?”
“皇上妙計,臣妾不知,”鄭皇後不慌不忙,坦率地承認:“臣妾隻知按照皇上的旨意準備迎兩位大人進宮,其餘一概不聽不問。”
皇帝滿意地點頭,隨口問道:“朕近來公事繁忙,你多照應著田貴妃腹中孩子。”
瞬間神色變了幾變,鄭皇後壓抑住胸口的怒氣,福身笑道:“太醫每日定時診脈,禦膳房、禦藥房臣妾都吩咐好了,皇上隻管放心便是。”
皇帝隨便應了,不再理會她。鄭皇後忍著怒意走出禦書房,繞過花叢,陰沉著臉問身邊的宮女花芯:“田貴妃還整天躲在宮裏不出門?”
“是,娘娘連散步都在宮裏頭,”花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添上一句:“禦膳房送去的吃食田貴妃娘娘都命人用銀針試過,補藥都請太醫查驗。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實在不容易找到機會下手。”
“三十多歲懷上龍胎,難怪她要拚著一把老命保護了。”鄭皇後目眥欲裂,憤憤折斷手邊的花:“若真的讓她生下一個皇子,本宮這些年來的功夫就白費了!到時候母憑子貴,再借著田家的背景反壓本宮一頭,她打的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