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冥泠方出竹林，便見到一群少年背著幾乎和他們等高的竹筐，他們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麵上透著不健康的蠟黃，低著頭匆匆跑過，步伐張皇不知所措。
冥泠皺起眉，卻突然毫無征兆的開口，“殿主，不是幾個月前才上交了一次藍螢草麼？”
“恩，話是這麼說，”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名窈窕女子，目光定定的落在這群孩子身上，輕聲道，“有急用。”
聞言，冥泠撇撇嘴，似有些不屑，“就算是見不得人的暗殺，也不該派這些孩子去冒險。你我都清楚，采藍螢草是送死的活計。”
分殿主歎口氣，卻不予解釋。曆代東陸皆如此，若無法培養，那便用命來換取總殿的藍螢草，換取一次次暗殺的勝利。
二人正說著，卻突然一個個子矮小的少年跑過，抬首看了二人一眼。他的眼珠大而黝黑，又不失靈動。淺淺的光反射著星辰的色澤，仿佛是揉碎的月華。
冥泠心中一動，攔下這少年。他在片刻的怔愣後便恢複了冷靜，微微揚著深沉誘人的眼瞳，不閃不避地同她對視。不知為何，一想到這樣一個少年卻是去送死的，她心中便起了點煩躁，忍不住責問道，“這樣一名門生也是無法培養？”
分殿主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解，正想好好盤問一下，那少年就已經微微躬了躬身，開口，“殿主，吾名莫天曄（ye去聲）。自小體質特殊，無法練武，才落得如此。”他似有些自嘲的咧了咧嘴，眼眸微斂。
聞言，二人都是一怔，心中大呼可惜。分殿主卻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隱約覺得這名字熟悉，一時卻想不起到底是從何處聽聞。
見二人一時都陷入靜默，莫天曄的眸也是微微黯了黯，輕輕一禮，正打算告辭離開，麵前便兀的多了一隻手臂，修長微瘦，肌膚細膩。
屬於年輕女子的臂。
冥泠冷冷清清的聲音響在耳畔，“罷了，殿主，交給我來調教吧”
分殿主正在蹙眉思索，聽見這一句，也未曾在意，隻是隨意揮了揮手，便轉身要離去。
“請等一下！”冥泠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出聲。
女子腳步一頓，回首疑惑地看向她。
“殿主，我冥陰也不弱，為何總是暗殺？”她垂下眸子，小聲嘀咕，“感覺就像夜間的老鼠。”
女子蹙蹙眉，似有些不解她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片刻才道，“外界太過於混亂，你不懂。”
冥泠一陣沉默，忽然一聲嗤笑，“是嗎？”
分殿主甫一低頭，便撞見冥泠幽深的眸，不閃不避，明亮清澈，犀利到刺目。
“唔……”她突然不知該如何辯駁。
見二人間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莫天曄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稍顯秀氣的長眉，拉了拉冥泠的衣角，卻被她一下子拍開。他僵了僵，垂睫退去。
冥泠隱在袖中的手攥了攥，裝作並未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