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般滋味(1 / 2)

赤芍一個踉蹌,差點沒撲到他身上,被他扶住雙肩,掌心的溫熱像一陣暖流汩汩注入心間。她急急掙脫,不知怎地竟有些火氣“公子既是正人君子,又已與我家小姐定下婚約,怎能對其她女子起心動念!赤芍人微言輕,卻也覺得公子這樣為旁人所不齒!”語調鏗鏘,說的也是極快,字字輕快如珠落玉盤。她本就疑心,這徐公子出身世家又生性倜儻,剛才又聽他叫了聲芸兒,不知又是哪家小姐的閨名。她雙靨因激動而略染緋色,映襯著一身赤紅,明豔豔地灼著徐郢的眼,看向她的眼神越發迷醉,“芸兒,想不到你穿紅也是這樣美……”他喃喃地說,手一動,像是要撫上她的臉頰,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垂下手,眼神深邃“哦?我說過要娶她麼?”語氣裏帶了幾分譏笑和不屑。赤芍心中一顫,見他這般光景,像是被什麼攝住了心魂,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這時時間不再靜止,眾人又都有了活動,梓祺將手中的茶細細地品了品,回眸一笑“還是那個味道。”赤芍心中滿滿的全是震驚,一時竟有點愣神。梓祺好氣又好笑地嗔她“傻丫頭,想什麼呢?”赤芍回過神,對上她淺淺的笑容,又想起方才徐郢那一番話,不由得更心煩了。

正欲開口,卻聽見那邊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伯父伯母,徐郢有一事相商。”

赤芍慌亂地抬起頭,薛氏夫婦似有些詫異,卻都笑著示意他繼續說。赤芍忽然覺得他周身的氣場和以往的有些不同,卻又說不上來隻聽他說——

“恕徐郢魯莽,徐郢已有了心上人,不能再耽誤梓祺妹妹。這樁婚事,徐郢不能接受。”

這一番話像是擲地驚雷,長輩們無不大驚失色。薛相君眉頭緊鎖,夫人不敢相信似地看看他,又看看梓祺;徐寅氣得不輕,卻又說不出話來,隻能指著徐郢“你,你……”

赤芍隻是看著梓祺,她的臉像是上了一層冰霜,讓人看不出喜怒來。赤芍心中一緊,她從來沒有看過梓祺如此失態的時候。印象中她無論何時何地,都始終是那樣端莊得體;可這時……“那梓祺想問問郢哥哥,那位女子,是誰?”出乎所有人意料,梓祺隻是淡淡地開口問,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徐郢不言語,良久才說“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始終是我對不住你,你一定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歸宿——”卻被梓祺硬生生打斷了“不牢郢哥哥掛懷,歸宿,自然是有的。”她冷冷的說,起身恭敬地向薛老爺夫人行禮“爹娘不必為女兒憂心,女兒先行告退了。”一轉身,衣袂翻飛,水藍的波浪翻湧,卻不知人的心是否也這樣冰冷。

赤芍和安順忙忙跟了去,一左一右伴在她身邊,三人行至水榭閣,風搖影動,月落清潭,可是卻沒一人有心享受這景色。梓祺淡漠地開口“你們倆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坐。”安順難過地像要哭出來“小姐,這麼晚了,我們怎麼能讓您一個人在這吹風呢;小姐,你別傷心了……”自己卻是落了淚。赤芍什麼也沒說,拉著安順,向梓祺一福,便離開了。一路上安順還是哭,赤芍無奈地停下來對著她,看她哭得滿臉狼狽,不禁長歎一聲“哭又能怎樣,隻是讓人心煩而已。”可安順哭得更厲害了“可這小姐被棄婚,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啊,小姐的名聲……”赤芍無言,她何嚐不明白這些;可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太亂,她隻想靜靜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