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卡索亞姆吹來的略帶鹹腥的海風帶散了海岸上的硝煙,托斯納王國勝利港曆史悠久的鍾塔就靜靜的矗立在那裏。
溫和的陽光照在鋪滿血肉的花崗石街道上,食腐鳥也在天空高聲歌唱,鹹腥的海風帶著鹹腥的血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在沙灘上,就連最令人害怕的恐怖故事,也比不過勝利港人間地獄的模樣。
當托斯納的流亡者向酒館裏的酒客講述起卡索亞姆掠奪者的故事時,就連平日裏自詡殘暴的惡徒也會打起寒顫。
沒有哪一家的父母敢把卡索亞姆掠奪者當成恐怖故事給自己的孩子去講,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從那些托斯納流亡者口中所訴說的,被掛在托斯納城頭當作風鈴的托斯納國王卡索拉十四世以及托斯納王室的一百三十二名成員的頭骨所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回響。
——節選自《卡利亞裏通史?卡索亞姆卷第十三章》
新鎮,是在原托斯納王國勝利港的廢墟上建立起的城鎮,盡管距離卡索亞姆入侵已經過去了十五個年頭,但戰爭的陰霾卻從來沒有在勝利港的上空消散。
曾經托斯納最為繁華富庶的港口在經曆了入侵之後,原住民幾乎被屠戮一空,少數幸免的為了躲避戰亂也早已離開了托斯納境內,成為了流亡者。
從此,勝利港隨著托斯納王國一起,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裏。
十五年過去了,盡管卡索亞姆掠奪者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托斯納半島始終沒能再次建立起一個新的國度,無序和罪惡充斥著整個托斯納半島。
作為托斯納半島最南方的城鎮,新鎮的無序和罪惡則顯得更甚,躲避追殺的重犯,賺著髒錢的雇傭兵以及黑心商人常年統治著這座小鎮。
正如卡索亞姆掠奪者帶來的陰雲,十五年來每天將新鎮所籠罩,托斯納半島最南方的這座小鎮從來不曾有過正義的曙光。
距離新鎮幾裏遠的幽暗密林裏,一場驚心動魄的捕獵正在上演。
“快些跑,你這有趣的雜種,我可不希望在第一天就把你殺掉,像你這樣優秀的獵物應該多活幾天。”一個策馬狂奔的騎士怪叫著,雖然是高聲怪叫,但是他的聲音就像是在人耳邊惻惻低語一般。
對於他,新鎮的人民一定不會陌生,這個騎士就是被新鎮人民稱為“獵人騎士”的範迪克,據說與新鎮其他所自稱“騎士”的人不一樣,範迪克在托斯納覆滅之前確實是一名受封的騎士,但僅僅隻是據說,沒人知道真假。
範迪克仍然在怪叫著,他用鞭子瘋狂的抽打著馬的身子,好讓馬跑的更快一些。
極度的興奮使他的臉部表情變得扭曲,微眯的眼睛裏射出貪婪渴望的光芒,被歲月侵蝕的白色長發和絡腮胡隨風擺動,範迪克也不記得自己有多老了,或許是五十歲也或許是六十歲了,他不認老,也不服老,這也是他為什麼仍然能輕鬆的將年輕壯漢的頭從脖子上扯下來的原因。
作為新鎮中最有勢力也是最有實力的人,範迪克從不愛財富也不近女色,他隻熱衷於殺人,但常年單調的殺戮讓他感到厭倦和無趣。
不久,他想到一個好主意,每個月從新鎮的平民中挑選出一個人作為獵物放到新鎮的郊外,供他去獵殺。
兩年過去了,還從沒有人能夠在範迪克的追殺中活下去,存活時間最長的一個人活了十七天,但最後被範迪克的獵犬活活撕成了一塊一塊的碎肉,逃亡者在被追殺時內心的恐懼讓範迪克如同吸食了毒藥一般興奮,每當將這些他口中的雜種和渣滓折磨致死之後,他就同如釋重負一般得到暫時的解脫,但當他心底的那絲執念再起的時候,他便會繼續開始這恐怖的獵殺行動。
“呼哈。。。呼哈”沉重的喘氣聲從庫茨卡的喉管中不斷發出,汗水從他那沾滿塵土的棕色長發的發梢滴下,一張本該顯得剛毅的麵孔此時已經漲得通紅,那典型的托斯納男子的麵孔上寫滿了慌張與絕望。
庫茨卡已經不記得這是今天的第幾波追殺了,他大腿發出的陣陣酸脹讓他感到害怕,之前大腿的一次突然失力讓他差點被裸露在地表的粗壯樹根所絆倒,他知道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得趕快躲過這一次的追殺。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天際,已經是黃昏時分,按照鎮子裏人們所流傳的說法,每當夜晚將至的時候範迪克便會停止獵殺。
就算這是真的,但也別以為這就代表夜晚的幽暗密林是安全的,夜晚的這裏可是連範迪克也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所在。
庫茨卡又繞過了一顆粗壯的巨樹,他從一開始就在密林裏瘋狂的做著環繞跑,希望借此甩掉騎著戰馬的範迪克。
但他顯然低估了範迪克的騎術,有幾次庫茨卡甚至能感到背後戰馬鼻子裏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背上,也能清楚的聽見範迪克那如同在耳邊響起的恐怖低語聲。
當最後一縷亮光消失在天際,馬蹄聲戛然而止,庫茨卡沒有任何反應,他還在下意識的奔跑,直到他大腿變得酸軟無力,癱倒在一顆巨木旁,這時他才發現追殺已經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