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地將一杯酒遞向花榮,平陽臉上努力噙起一抹淺笑道:“我說花統領,花鳳與我情同姐妹,她喚你大哥,我可否也喚你一聲大哥。”
眾人一怔皆驚愣住了,花榮懵了下但很快恢複正常,接過酒盞莫名地來了句:“您當真聽不得我勸?那些與你無關的。”
“送大哥刀劍兵書時,平陽已然是下了決心的。不是大哥幾個水晶瓶琉璃盞就能改變的。”
“是嗎?那需要我做甚麼?”
平陽攥著杯盞怔了下,低首掩去此刻的表情,回道:“已然夠了,謝謝大哥。且飲了此杯,我先上畫舫去了。”說完仰首飲盡,接過紫鵑遞來的帷帽戴上,率先開門而去。
花榮捏了捏酒杯,兀自飲下此生最苦澀的一杯酒。花鳳不知如何是好,公主與大哥剛才說的話是甚麼意思,跟猜啞謎似的。為何好好的氣氛瞬間如潑了冷水般?
戚元芳比孟貴花鳳他們精明些,上前拍了拍花榮的肩,笑道:“唉,許是我們逼急了。對方畢竟是……沒事,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慢慢來。
有句老話說得好:來日方長嘛,聰明的女人向來都不是那麼好追的,不行你就換個笨些的,比如我家那憨妹子。”
“去你的。”花榮撇開他的熊爪子,趕緊後麵跟上。罷了,做大哥總比甚麼都不是強,再說他隻是幹哥哥,又不是親哥哥。損友隻一句話說對了:來日方長。
不理會後麵紫鵑焦急的提醒聲,平陽一路低首快速地下了樓梯,轉了彎急步往出口而去。卻不想與側麵突然走出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正著,身形踉蹌著往後跌倒,被撞的人堪堪站穩後快手撈住了平陽的腰。
帷帽的紗微微拂開,平陽驚得趕緊扭首擋住,藉著對方的扶持站穩後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福身行禮道:“多謝!失禮處無怪罪。”
話音未落,紫鵑已然後麵趕了上來,看到公主與個褐袍書生站在那像是在說話,再一瞧是個沒見過的生麵孔,趕緊上前福身行了禮,轉身責備道:“小姐,怎回事?”
還好帷帽遮著,平陽臉紅了紅,低聲回道:“不小心撞上了……這廂沒事了。”
明顯紫鵑不滿意這答案,怒眼不滿地瞪向公主。平陽略覺尷尬不知該如何說清,不自覺地拉扯擺弄著衣袖,有些無所適從。
丫鬟脾氣比小姐還大,有意思。褐衣書生打扮的男子挑了挑眉,拱手微微行了禮,解圍道:“是我方才大意沒看路,正要出門時,不小心踩到了小姐的裙裾。這廂才停下來,賠罪。”說完,拱手告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紫鵑撇撇嘴,隻得作了罷。花榮跟了上來,瞥了眼甫走的背影,回身看眼平陽,沉聲問道:“沒事吧?”
平陽搖搖螓首,便由著紫鵑攙扶出了門。花榮無奈隻得暗歎了口氣,戚元芳上來側肘搗了搗,湊耳笑道:“看吧,還是有些不同的。沒事,走吧。”
這廂,褐衣書生慢悠悠地踱著步來到遊船畫舫停泊的碼頭,腦中卻不時閃過紗帷拂開的瞬間,縱使滿麵淚水卻亦可令人心生疼惜的俏麗嬌顏。扶住時那霎那的手感,楊柳細腰不過如此。
美人如斯,卻不知何人如此狠心使得她如此哀傷,以致她連路都不願細瞧慌忙逃開般想要離去了。可惜可歎!世間多情總被無情傷,還是無情的好些呀。
正在褐衣男子忙著感慨人生時,畫舫上的眾人等不了了,一人探頭道:“我說齊笑煜,你這家夥快些好不好?都等著你作下一首詩了。做得好,我們讓茗煙姑娘陪你。你說是不是,慕容兄?”
喝得微醺的慕容棋將邊上陪酒的姑娘摟到懷裏,一陣輕薄後肆意大笑道:“是呀,做的好。茗煙姑娘陪你。做不好,就讓窗邊臭了臉一晚上的延之表弟陪你。哈哈,你說好不好?世子爺。”
已然醉死的李從讓霍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指著慕容棋一陣大笑後,拍桌道:“做好了便罷,若是做的差,我讓我家那貞烈婊`子母老虎陪你。哈哈……”
此言一出,眾人笑開。幾個人從畫舫上下來,不由分說地將齊笑煜架上了船。船夫們看人到齊了,就收了韁繩撐篙離開了碼頭。
待平陽她們一行人到時,剛剛好與之錯開了。船夫搭好懸板,花榮先過去再伸臂將平陽紫鵑依次扶上來。然後進艙房等了會花鳳她們。人都聚齊後,看時間正在點上,戚元芳便提議去三生橋那的瀟湘水台聽小玉蘭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