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錦福宮,紫鵑正服侍著平陽梳洗換裝時,不等通傳,安順一路小跑貓著腰直接躥了進來,嘴裏還不忘喳呼道:“公主,宣政殿熱鬧了,劉運倡跟慶山王爺當場掐起來了。嗬嗬,一個罵對方叛賊,一個罵對方孽黨。爭得個臉紅脖子粗互相揭短爆底,哈哈,咬起來了……”
冬梅愣了下,回神後伸手就給兀自喳呼的安順腦後一個爆栗子,訓斥道:“鬼叫甚麼?禮數都學狗肚子裏去了。下次若再如此莽撞直接打你三十棍攆去雜役坊,不長規矩的東西,嘴是漏風的沒把門的不成?”
安順縮了縮脖子,撇撇嘴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請安告罪後,規規矩矩地跪直身子,無辜地眨巴著兔子眼無聲哀求著冬梅從輕發落。
平陽忍笑搖了搖頭,待紫鵑綰好發髻轉身道:“罷了,是長寧派你來的。且起來說話,下次若再犯,就讓冬梅直接處置。”
安順乖乖地磕頭謝了恩,站起看了看四下,近幾步低語道:“呃,是四公主派我來的。嗚,小的一時興奮忘了。那個……”
“喲,現在知道嗓門小了。讓你嚐幾日關禁屋的滋味,保證下次再也忘不了。”秋月疊著錦被收拾床鋪,不忘適時撇嘴酸上幾句。
紫鵑、凡雁紛紛捂嘴忍笑,冬梅眼一瞟,丹唇彎彎笑道:“怎我懲罰錯了?妹妹還記得這仇?那度量可比針眼了。”
秋月嘟嘟嘴,紅臉低喃道:“才不是,隻是那次公主啥都沒說。哼!現在想來那次我就像是被猴仔們拿來看戲的那隻可憐雞,嗚,不公平!”
“殺雞儆猴,噗,秋月,尋日裏的書都讀哪去了?說出去,當心被笑死。”
“壞憐煙,就你有水平。公主都沒說我,壞死了你,嗯!”
喚作憐煙的丫鬟隻淡淡勾了勾唇角,撇頭扭秀頸不屑理之,素淨秀手執勺從粥盅裏慢舀了一小碗杏仁紅豆粥,又取上幾色糕點放小碟裏置於端盤上,蓮步輕移捧過來再優雅地一一細致擺於榻案上,轉身盈盈福禮嫣然巧笑道:“公主,請用早膳。”
秋月氣得恨不得揪了憐煙的騷狐狸尾巴,越看越覺得像過去那矯揉做作的劉賤人,哼!咬咬銀牙,眼一橫怒道:“哼!這裏不是東宮。憐煙美人,你這麼嬌滴滴地勾引誰呀?呿!騷狐狸!臭不要臉!”
哪知憐煙斂帕掩住櫻口,眼若秋波宛轉,嚶然微嗔道:“討厭,人家害羞了。公主,您看秋月。真真羞煞了奴婢……”
安順抽了抽嘴角甚是無語,呃,這便是皇後娘娘前陣子賜給太子的燙手山芋呀?真見識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可惜,這般性情難怪不到三天便被素有‘冷麵魔頭’之稱的東宮總管邱公公親自護送如請菩薩送瘟神般挪到了錦福宮,咳!確實厲害。
平陽搖了搖首,拈起個糕點咬了一小口,笑道:“罷了,憐煙你也是。差不多就可以,再這般鬧騰就將你再還回東宮去。安順,接著方才從頭說起。”
“是,我聽彎子卓七說:好像起因是昨夜裏慶山王府書房遭竊了,而同時劉府後院一座老屋莫名其妙失了火。結果今早上朝的時候,劉運倡、慶山王爺便各自上折子參劾對方,據說都給羅列細數出十幾條罪狀來。
先是互罵對方誣蔑,吵著吵著……最後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一堆,往日油潑不進的慶山王黨如今分成兩派吵得是麵紅耳赤互罵叛賊孽黨,朝上炸開了鍋,那個熱鬧呀。公主,你說快不快?也許不用三日了,所以四公主讓我來報喜。”
平陽垂首彎唇淡淡笑了下,動作確實快,把水攪渾是嗎?哼!整個朝堂大部分官員都給扯進去,父皇反而不好辦。現又正值團圓佳節,最後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沒這麼容易,低首思索了片刻,朝憐煙招了招手湊耳吩咐了幾句,而後拍肩算是安撫。接著吩咐安順回去繼續看著,若有其他消息再來回稟。並順道打發凡雁秋月兩人去別處聽些八卦消息來讓外人看來隻當是她好奇,順道替憐煙行事打打掩護。
憐煙原也是暗衛,平陽覺得自己身邊一直少個貼身懂武的,雖有暗衛可明裏擺上個可以整日光明正大跟著自己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