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平陽輕蹙了下眉,一臉的不明就裏。轉念一想,狠狠地瞪向李從讓,暗自磨了磨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真是自家兄妹,好大的驚喜!”
李從讓手足無措一陣亂揮,嘿嘿裝傻陪了個笑臉,腆著臉討好道:“那個,這個,嗬嗬,慕容兄,來來來,我這裏還有兩壺上好的佳釀,與你取來分享。可好?”
慌亂中趕緊拉慕容棋下水,順道扯走邊上默不吭聲的齊笑煜,將地方騰出來讓平陽自己對付那臭臉冰塊。李從讓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果斷地腳底抹油溜走。
看著闔起的門扉,平陽縱使惱火得跳腳也莫可奈何,方才也許糊裏糊塗,現下猜出了個大概:必是李從讓這家夥頂了她的名頭將祁暮清騙來山上遊玩。混蛋!
平陽心裏腹誹咒罵,麵上卻不敢有任何表露,狀似無意識地拽玩著衣袖,腳尖點起輕踢著地麵青石磚的坑窪不平處,一副小女兒家的嬌態。
祁暮清瞧見了,眸光瞬間黯沉了幾分,麵色緊了緊,一抹暗紅上了耳廓。掩嘴咳了下,啞聲低問道:“怎麼回事?”
刻意壓低變得柔和了些許,聲音卻依舊那麼無趣死板。平陽彎了彎唇,這心胸肚量倒是和前世一般,現下怕還未消氣了。溫柔起來可以一句接一句的甜話溺斃了她,惱怒起來,那比糞坑石頭還臭、比炸開爆竹還火爆的硬脾氣發作起來幾乎無人敢靠邊。
可惜,那是大部分外人的想法。前一世與他相處了小半生,對於祁暮清的秉性脾氣,自己不敢說有十足把握,卻也有信心可以消去個七八分。以柔克剛倒是萬古不變的道理,少說多聽沒得錯。更要命的是:火頭上他絕聽不進任何解釋,過多的辯解隻會讓他火氣更大,反噬傷得更重。
抬眼小心地覷了眼,走過去伸手輕輕拉了拉祁暮清的衣擺,喃語道:“今個是母後的忌日,我……你最近可好?”
祁暮清身子明顯怔了下,臉色轉好,伸出大手將平陽的手攥住,冷聲又問道:“一直低著頭,怎麼,瞧見我不開心?”
“沒,我怕自己會臉紅結巴。說錯話,又被你笑。”
聽到這話,祁暮清心頭積壓多日的陰*霧瞬間被吹散殆盡,些許暖意入了寒眸,嘴角無意勾了勾,倏地伸臂將平陽攬到懷裏,下顎摩挲著她的發頂,俯身嗅了嗅秀頸的香氣。
一絲柔情飛掠過幽眸,咧唇笑了笑,舒心地默默歎息了下,湊耳輕問道:“想我嘛?”
平陽驀地驚怔了下,努力平複亂躁恨意四起的心,螓首垂得更低,狀似羞澀地傾伏在對方的胸口,喃喃囈語道:“沒!”
祁暮清眉宇蹙緊,伸手將平陽扯離懷裏,湊近寒眸眯起精光必現,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會平陽的麵色。那眼神像是想把她看穿般,平陽臉頰暈紅眼神閃爍不定,緊張得心怦怦亂跳著。
驀地,祁暮清眉眼笑開,俊朗的五官越發地英氣瀟灑。平陽抬首淡淡覷了眼,而後再次垂下頭,心裏一陣哀涼,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隻剩下那小心翼翼地逢迎罷了,自己現下開罪不得祁暮清,隻有哄得他離開去戍邊,一切就會按照預定的軌跡發展。
忍得一時風平浪靜,待他日春暖花開柳暗花明。平陽默默為自己鼓起勇氣,抬首嬌憨甜笑了下,半嬌嗔道:“還氣惱嘛?”
“小夜叉,連個謊都不會說。瞧不出,你還是個嘴硬的主,且再饒你一次。”
平陽驚訝地抬首莫名地瞧了他幾眼,卻被對方狠狠戳了下額頭,怒叱道:“就你這心眼,還對付人。說,前些日子的飛盜案,誰做的。”
聽到這話,平陽的臉色倏地轉白,嘴唇咬了咬,水眸四下胡亂瞄著,雙手袖中暗暗握成拳。胡思亂想了會,決定咬緊牙關不開口。
“你!不說是吧,那我來說。瞧那手法就是武功身手極好的人幹的,還幾處多點同時出事。真不知你傻還是愣,上次的囑咐都是耳旁風嗎?春風過驢耳還有一陣子涼氣,你呢?”
越說越氣,想到堂兄慕容棋的訕笑,越發地火大,想著又狠狠伸指戳了戳平陽的額頭。毫不客氣地拿厲眼瞪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額頭被戳得泛紅,心更是揪疼得厲害,越想越發地憋屈,抬首對準對方的胸膛就狠狠撞上去,瞳眸冒火地瞪著對方,惱羞成怒道:“我就是笨,就是蠢。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聰明你厲害,一個心思十八個彎,誰比得過。就算你撒謊騙人假好心,怕外人也瞧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