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勾首瞧著霄靈郡主出了茶樓就迅速上了馬車絕塵而去,慕容棋彎起抹意味不明的笑,覷了眼對麵明顯神遊太虛境的李從讓,打趣道:“喲,表堂兄,看哪裏了?”
懵懵然的一句,李從讓後脊梁一涼,打了個激靈,倏地抬首反問道:“瘮人的慌,霄靈那丫頭我是沒則,由著她亂喊。你這家夥與我是哪門子的親?我怎麼不知道?”
“喔,本侯正奇怪了,左一句:表堂兄,右一句:表堂妹,聽得人著實暈乎。嗬嗬,原是亂喊的。那可否問一下緣由?”
“也沒甚麼稀奇的,你該知道這李厚忠乃高宗第六子李锘武之後,世襲爵位偏居甘州苦寒之地,盡忠苦守邊陲至今已傳至十一代。因其世代有功於朝廷,皇伯父初登基時感念於此,李厚忠得以破例封‘申王’。
實際血緣早已疏遠了,皇伯父便將劉太妃之女常山公主許配給了他,有了這一茬,霄靈喊我表哥、堂哥都可以,可這丫頭自小就愛標新立異,非喊我甚麼表堂兄,我沒則,隻好由著她了。時間一長,就出了這啼笑皆非的怪稱。
當然,不止針對我,比如:皇伯父,就被她喚作:皇舅伯父……就不一一列舉,你自己順著往下想,最好,別暈了。哈哈……”
李從讓很是得意,劈手奪過慕容棋的扇子揮開,愜意地扇了扇,起身笑道:“既然已見了客,就回吧。留在這也哪裏去不得,不如早點回去的好。”
說到這,狀似愜意地整了整衣襟,彈了彈下擺,推開門搖著扇子瀟灑而去。惱得慕容棋牙根癢癢,原地幹瞪眼,卻莫可奈何。隻得後麵快步跟上,出了門牽過馬,翻身策馬揚鞭回嘉峪關。
日暮時分,兩人便回到了漠西大營。下得馬後,直奔主帥帳而去。方巧祁暮清有事不在,二人頓感腹中饑餓,便喚來膳食決定先飽腹要緊。未待坐定,慕容棋眼尖,很快瞅到偏角幾案旁甚是眼熟的幾大包裹,揮開扇子哧哧笑出了聲,側肘搗了搗邊上悶頭喝茶啃雞腿的李從讓,說道:“別急著吃,瞧,我看到甚麼了,嘿嘿,好大的包裹,嗯,肯定有……”
李從讓不屑地瞟了眼,輕叱道:“你做夢了吧,啊,啥都沒有!想偷看,你自己去,別算我,遲早得被主帥推出去‘煮’了。”
“我說要看了嘛?唉,你這人當真的沒意思,瞧瞧這吃相,哪裏還是譽滿京城的世子爺?”
“咬泥管……咳……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老子肚子餓得慌,你優雅,你高貴,要餓你個四、五天,我看你得瑟!”
聽得這話,慕容棋乖乖閉了嘴,沒再多吭聲。五月前的那場惡戰著實慘烈,他帶的那路軍倒是還好,基本順風順水。李從讓這小子可是遇到了塊硬骨頭——瓦倫部休旬王巴布率的兩萬‘惡狼’鐵騎兵,兩路人馬迎頭撞上,一場血戰蔽天遮日,詳細過程無從得知,更不敢細問,結果是李從讓率的一萬人馬去,隻有不到兩千的人馬回來。一眾踏馬浴血,攜帶著巴布首級及惡狼鐵騎全殲的消息,如期地與他們三路彙合。
“好,岐山郡王,小生錯了。在此自罰一杯。”
說著,慕容棋舉起茶盞示意了下,算是賠罪,慢呷了幾口放下,揮開扇子百無聊奈地搖著,無病呻吟地哼唧了會,歎氣道:“要命呀,酒蟲鬼叫。”
“噗……”
正在喝茶的李從讓一個沒注意嗆住,邊咳邊拿水漾漾泛紅的瞳眸怒瞪對方,此情此景甚是哀怨。膚若美玉,眉眼若畫,嬌翠欲滴的美人兒一個。
瞧得慕容棋一陣心虛,匆忙轉移開視線,摸了摸鼻梁,掩嘴咳了咳,含糊道:“吃肉沒酒,虧你吃的這麼香。難道本侯抱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