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趙太醫的妙手施救,簡子茹勉強撿了條命回來。但是再也不能生育了,這在皇家眼裏基本和死了沒甚麼區別。因誕下的是女孩,李朝勘自然沒了再去瞧她的興致。尤其簡子茹需長期臥床靜養,孩子自然被抱給了賀雅涵來撫養。
長寧聽得卓七、安順的回稟,沒有太多的情緒,隻噙著冷冷的笑。這就是所謂至死不渝的愛情,可笑,當真的可笑。之前不管她如何勸誡,磨破了嘴皮,說啞了嗓子,她的二皇兄依舊麻木不仁我行我素,處處袒護那賤人,甚者不惜與她這親妹妹撕破了臉。
沒想到呀,之前連那蹄子拿藥害他都可以輕易原諒,並且繼續糊塗的混帳家夥居然因為生下的是女孩,就再也沒了心思,甚者懶得連看一眼都不想。還真是可笑之極,世上居然真有那麼荒唐的約定:生男既往不咎。生女,則恩斷義絕。
之前安順回稟她,她著實惱火了一把,怎麼也不願相信她的親兄長這麼糊塗。因安順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勉強將信將疑了,但還是做好了滅殺簡蹄子的準備。沒想到,約定是真的。此刻真想親眼瞧瞧二皇兄絕情的嘴臉,也好長長見識。
宜春宮內殿,簡子茹像死了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求過簽,問過卦,也請不少大夫瞧過,明明都說是男孩,怎生下來就變成女孩了?她再也不能生養了,以往愛她到麻木的男人也不再愛她了,居然傳話說由她自生自滅。
“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簡子茹第一次悟到了甚麼是心如死灰,甚麼是哀莫大於心死。父親的話是對的,她該乖乖地回家。可是,如今那家怕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算再也不能生養,她還活著,她一定要養好身子,憑著美貌與手腕將屬於她的男人再次奪回來。屬於她的東西,誰都別想搶走。就算毀了他,也不能留給別人。
身上的疼痛逼得簡子茹□出了聲,蜷縮身子忍耐了好一陣子,待痛感過去,努力撐爬起來想喚人,可不管她如何喊,一個人也沒有。那些該死的奴才賤婢,以為她真的玩了嗎,做夢,做夢去吧。
正在她氣得摔被子扔枕頭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青衣婢女端著碗藥慢步走了進來,抬眼淡瞥了下床上惱怒不休的簡子茹,福了福身,說道:“良娣,該喝藥了。”
“你是誰,滾,我不認識你。不喝藥,懷那孽種時,我喝夠了,喝夠了,滾!”
將藥碗一把推開,哐當摔碎在地上,青石磚上青煙泛起藥汁腐蝕著地麵吱吱作響。簡子茹嚇白了臉,手指一陣亂顫,怒斥道:“賤婢,你敢殺我。”
青衣婢女也不惱,嘴角勾起抹冷笑,從懷裏取出三尺白綾,笑道:“王爺有令:小姐為了一家老小,還是自己上路的好。”
“哈哈……如果,我說不了。”
“良娣真會說笑,你忘了譚承徽是怎麼死的了。未免死得難看,還是自己動手吧。”
“不,不,我還沒有活夠。求你告訴王爺,再給我一次機會,就最後一次機會。真的,這次我一定下手,一定聽他的話乖乖下手。”
“你太貪婪了,姐妹們,我們就善始善終,幫良娣一把了。”
說話間,三四個宮婢打扮的女子由外頭走了進來。合力抓住床上掙紮不已的簡子茹,用簡子茹當年對付譚承徽的辦法,解決了她。拚力的掙紮,簡子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眼前一片血霧彌漫,目眥盡裂麵如豬肝色,漸漸漲紫泛黒,蹬腳掙紮了會,結束了她短暫的一生。
青衣婢女與另幾個宮婢互相瞥了瞥,快手收拾好一切,刻意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將簡子茹屍身懸掛於梁上,將燭台點起推倒,便各自散去。
濯園的僻靜總算讓平陽得到了難得的悠閑,氣色也好了些許。正在她閉眼榻上憩息時,憐煙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湊身回稟道:“處理了,一切都妥當了,就等太子發飆了。”
“嗯,那就好。憐煙,辛苦你了。”
憐煙愣了下,伸手扶起平陽挪了個舒服的靠枕,回道:“這是奴婢該做的份內事。”
“長寧到底還小,也難為你次次暗地裏幫襯著。說,想要甚麼賞賜?”
“公主說的哪裏話,見外了。”
聞言,平陽挑眉笑了笑,伸手撫了撫隆起的小腹,喃喃道:“我現在知道殺一個人很容易,可救一個人卻比登天還難。我那不爭氣的二皇兄,怕是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的主。對個幾次三番背叛他的女人,依舊如此癡迷,舍不得下殺手,怯弱無能之輩,卻非帝王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