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四回 決然(1 / 2)

驚惶失措,心不受控製地怦怦亂跳著,腦袋空空,感覺渾身的血液凝滯了般止不住地顫栗著,覷著對方眼底的幽黯無波,看不清猜不透,沒由來地胸口一窒,前所未有的恐懼害怕,趕緊垂下眼簾,遮掩去那份恐慌,想逃離開祁暮清的攬抱,手腳卻早已冰涼發麻不聽使喚,想開口說話緩解此刻的緊張害怕,嗓子卻陣陣發幹,隻得將頭垂得更低,本能性地雙手死死地護著高隆的小腹,這一刻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是那麼的怯弱膽小。

看著平陽像受驚的貓兒般縮起爪子耷拉下頭,表麵好似一副認命待宰的樣子,可那拚力想遮住小腹用力到指節掐握發白抖瑟的雙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真實情緒,小妮子雖害怕他卻很不甘心。

嘴角勾起絲了然的淡笑,淡淡地瞥了眼那高隆的小腹,按不住心裏不明的情緒,下意識地探手輕撫了上去,碰觸到的那一刻,平陽心頭咯噔一下,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決了堤。

邊上的眾婢侍衛原地僵立著,心焦得猶如在油鍋裏煎般難熬,縱使急得想抓地撓牆,可主子不發話,她們也不好輕易出手,如今朝廷形勢各方態度甚是微妙,萬一壞了事,可就慘了。

瞧到手背上微微濺落到溫熱的可疑水滴,祁暮清愣了愣,心頭沒來由地煩躁起來,劍眉蹙緊,星眸眯起,倏地半強迫地挑起對方的下顎,那一刻淚眼迷蒙梨花帶雨,櫻唇半咬,微微抽噎著,甚是惹人心憐。

眼前仿佛一下子浮現起了過往美好的種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當即矮了一半,目光灼灼地盯視了會俏顏,心頭縱使再多的不滿怒火也都漸漸熄滅下去。

察覺到了這點,祁暮清臉色微變了下,掩飾去情緒不該有的波動,啞聲道:“哭甚麼?我是那吃人的老虎不成?往日的伶牙俐齒去哪裏了,怎變成那紅眼兒的白兔了?”

說著,扶穩住哭得有些岔氣的平陽,抬眼瞥了下邊上傻站的一幹人等,紫鵑不敢大意,趕緊遞上絲帕,回神的其他人也紛紛轉身找事忙碌起來,現場的氣氛勉強緩和了下來。

冷僵著臉,慢手小心地拭去淚漬,瞧著猶發白的小臉,粗聲道:“舌頭貓兒叼走了嘛?鬼妮子,原你也知道害怕。表嫂東平公主說:你誓言此生不嫁,皈依佛門替聖上祈福,可是真的?我們的婚事可還作數?你自己說,我不想一一逼問。”

話音未落,那盈盈秋水再次蓄起水霧,迅速抬眼怨恨地瞥了下他,微垂螓首,半委屈地咬緊唇,瑟顫無助的雙手護住小腹,一切不言自明:好一個薄情無心郎,可憐癡心柔弱女。

最後的一絲怒氣也消散不見,祁暮清麵皮微微發燙,有些尷尬,眉宇蹙起,煩躁地硬聲道:“好了,不問就是。”

話音未落,轉身背了過去,為自己的一再讓步,甚是氣悶。

平陽暗暗地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小心地上前幾步,執起祁暮清的手放到小腹上,輕語回道:“孩子,快出生了。起個名兒,可以嘛?”

祁暮清僵愣住,回身深深地瞥了眼平陽,想瞧出個所以然來。明明方才不願意讓他碰觸的,情緒的反複多變,無從下手。這女人小腦袋到底想甚麼,又想做甚麼?罷了,不再費心揣測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收回探究的目光,小心地輕撫了會那隆起,思索了片刻,抬眼瞧了瞧秋色滿園的景致,低首瞧到平陽纖瘦皓腕上的璿璣玉鐲,靈光一現,嘴角無意識地彎了彎,啞然低語道:“祁家,該輪到:文字輩了。璟,玉之光華流彩,男兒英雄本色。就叫文璟,如何?”

與前生幾乎相同的回答——驚人的巧合,平陽怔愣住,掩不去那驚惶不安,前世種種眼前飛快晃過,指甲掐緊手心肉,心陣陣絞痛開來,抑製住隨時可能崩潰的情緒,眼眶發燙,淚無聲滴落,半幽咽地回道:“玉易碎,不好。”

話音未落,身形已然有些不穩晃悠,不要,璟兒,為何還是這名字?當“璟”字從祁暮清嘴裏蹦出來的那一刻,她的心口瞬間被捅了無數刀,好痛,好痛……

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驚嚇,小腹突然絞痛抽疼起來,身下涼涼的,眼前一黑,腳下踉蹌了下,跌倒下去,好像有人即時抱住了她,耳邊傳來狂獅般暴躁的怒吼聲,慢慢昏厥了過去。

打橫抱起平陽,剛走幾步,青石磚上的點點血滴,瞧清來處,祁暮清當即臉色大變,想到之前自己的過激言行,悔恨不已,雙瞳充血,嘶吼出聲道:“傳郎中,快,房間……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