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是蠻喜歡學究的。”夏璃眯起眼睛。她今天破天荒沒戴隱形眼鏡，傳統的白色連衣裙，沒有蕾絲沒有花邊，簡簡單單的筒式，卻穿的驚豔。腳下也是白色涼鞋而已。顯得格外文靜。
“那我們進去吧。”蕭鳳南說著，帶她往主屋走。
蕭鳳南的爺爺好像一副等待多時的樣子，隆重的請她坐在正坐。夏璃連連推辭著，在他下手邊坐下。吩咐送上茶來，照例是給客人的蓋碗醉茶。
老人家看上去比夏家跟許家的老頭子都大好多，長須美髯已經全白，頭發也呈花白狀態，單單看上去就叫人肅然起敬。也是正式衣著。夏璃不由得就想，如果這樣一個老先生穿上長衫會很帥的吧？蕭鳳南眼睛的形狀依稀就是老人家的樣子，精準而智慧。他瞅著夏璃，和藹的一點頭。
夏璃心中狂汗：這哪兒是串門子！分明是升堂呢！
蕭鳳南對待爺爺卻是出乎意料的恭敬，他扶著老人家坐下，給他腿上鋪了薄薄的毯子。又細心的給老人點上煙鬥。才退到一邊坐下。
“夏小姐很優雅。”老人家客氣的說：“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呃……”夏璃手足無措的看了眼蕭鳳南，見他微微點頭，才說：“謝謝蕭老先生謬讚。老先生才是仙風道骨。”
說完了秀才酸腐的客套話，夏璃自己都想掐自己。
老人家微微一笑：“夏小姐與鳳南認識頗久，至今才來寒舍，照理說還是應該讓你們年輕人慢聊。但是鳳南許久不回家，要先去給你爹娘上一炷香。夏小姐我來招呼著就好。”
夏璃一怔：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已經隱隱料到支走蕭鳳南的原因了。
果然，等蕭鳳南一走，蕭老先生就跟她說：“前些日子夏小姐可算得上出盡風頭。老夫雖然足不出戶，也知道夏家有個不俗的女孩子叫做夏璃的。鳳南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造化。”
朋友啊……
“媒體捕風捉影而已。”夏璃硬著頭皮說。好難纏的老人家，一點麵子也不給留。居然大喇喇的說起她那些荒唐事來。社交圈那些尖酸刻薄的老家夥尚且沒有敢這樣當麵奚落的，他又憑什麼？難道吃準了她夏璃看上他孫子了不成！
老先生繼續他的和藹，跟蕭鳳南一樣的雲淡風輕：“那是，那是。夏小姐平日裏有什麼消遣？讀的什麼書？”
夏璃一頭冷汗：除了死命在啃夏老爺子給的功課以外，她不念書以後哪裏還讀過書！好啦，現在被奚落個徹底：“平日也沒什麼消遣，不過是刺繡種花，如果跟女朋友聊天也算的話……我讀書不多，現在在看的是《源氏物語》。”
繼續狂汗了一下。好吧，她承認她看《源氏物語》是因為裏麵香豔的描寫，她有罪，她無知……
“嗬嗬。女子寫給女子看的書麼……”老先生笑了。
咦，難道是個大男子主義者？
“夏老爺子身子還好吧？”老人家擎起蓋碗來，吹吹茶葉。
還在擔心他會問出什麼尖酸問題的夏璃鬆了口氣：“托您的福。”
蕭鳳南適時走進來，衝著夏璃眨眼睛。他說：“爺爺，我想請夏小姐去書房坐。就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不要怠慢了。”老人家依舊是微笑，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但是敏感的夏璃已經感覺到了，老人不喜歡她。甚至——有些厭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