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孽種!”白錦屏倏然轉頭,濕著眼睛打斷父親的話
白慶天一怔,沒想到女兒會這樣反駁他,氣道:“你這個不肖女!你,你,你氣死我了你——”
郭氏拉住白慶天,往外推,“你別說了!屏兒心裏本就難受!別逼她了!”
白慶天找不著發泄口,看著郭氏,斥道:“還不是你嬌慣出的好女兒!哼!”說罷,拂袖而去!
郭氏趕緊回到屋裏,擁著白錦屏的肩膀,歎息道:“屏兒,別跟你爹一般見識,他老糊塗了,漢文不過幫他謀了個官職他就……真不應該再讓他做官,我寧願回鄉下守著幾畝薄田安生度日。”
白錦屏緊繃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慢慢出了口氣,安慰道:“娘,我不會跟爹置氣的。但是,漢文哥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非要娶我嗎?他為什麼不自己來說?”
郭氏坐到旁邊,眉心微蹙,慢慢搖頭,“屏兒,說實話,娘現在根本猜不透漢文的心思,明明看著依舊是從前的漢文的模樣,就是長大了,成熟了,待人依舊謙和,可我跟他說話時,總忍不住背後一陣陣發涼。屏兒……”
郭氏說到這兒,輕輕扳過了白錦屏的身子,讓她麵對著她,認真,小心翼翼地說,“他雖不動聲色,我看……是誌在必得啊。”
白錦屏仰著頭,闔了下眼,“我不二嫁,我不相信他會逼著我嫁,我不相信他會變這種人。”
郭氏歎息,“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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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洋過來的輪船上。
海風吹拂著獨自佇在甲板上的女子身上,她望著東北方向,任發絲淩亂,也不眨眼睛,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到貴州,看一看,連府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張正軍端了盤點心過來,伸到她麵前,勸道:“鳳兒姐,吃點東西吧,輪船靠岸還得一個多月,你總不能還沒有踏上故土就餓死自己吧?”
楊金鳳的眼睛抖了一下,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扭頭看看張正軍,不忍道:“我還是不相信,他怎麼會落到今日地步?我的阿振,現在……”
“報紙上的事真真假假,隻有我們親眼看見才算。”張正軍眉間滿是凝重,說的話卻有力量,“我相信連府受神明護佑,不會出事的!就算出了事,振華也不會出事!”
聽見他這樣說,楊金鳳心裏好受多了,也確實餓了,便接過點心,一點點吃起來。
張正軍倚到欄杆上,看著茫茫的大海,暗自心傷,他知道報紙上的都是真的,心時又恨,又憤,又疼,又傷,連府裏,哪一個人不牽動著他的心?
最是白錦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