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度的湯池,溫度有些偏高,唐夏剛下去的時候,很不適應,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慢慢的靠著池壁坐下,好一會兒才適應下來。
她伸手將頭發紮起來,綰成一個花苞頭,慢慢的將自己往水裏埋去,思緒卻不由得飄到了今天下午……
福音廟在半山腰,興許是很久沒有做過這麼劇烈的運動,隻爬了一半,就走不動了,整個人一直強撐著,直到沈先生扭頭瞧見了她的狼狽。
唐夏其實覺得挺丟臉的,又有些怨懟。
雖然並不是沈先生提出上烏峰山,可她還是不自覺的將怒氣撒到他身上,因為那段記憶,她已經很久不去想了,雖然現在,她對殷承安的感情也淡了,但是當年為一個人那番不要命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重新回想的感覺,就像是親手剝去已經結痂的傷口,雖然暢快,卻也痛苦。
沈先生接收到她埋怨的眼神,頓住腳步,背對著她彎下腰,“上來。”
唐夏一怔,瞧著前麵轉過臉的兩個丫頭,紅著臉推了沈濯雲一下,咬著牙低聲道,“我能走!”
沈先生半蹲著扭頭望著她,唇角帶著戲謔道,“又不是第一次,害什麼羞。”
於是唐夏就想到那次高架橋上,她鞋跟兒斷了,被他背著回去的場景,一張臉,倏地,就紅了。
初七朝著她曖昧一笑,拉著旁邊眼神複雜的童曉離開了。
“快點兒,一會兒太陽就要下山了。”
沈先生淡淡的催促,周圍時不時的路過一兩個人,偶爾會好奇的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唐夏到底沒好意思上去,她紅著臉,一把抓起沈先生的手,小聲道,“走啦!”
沈先生一怔,目光落在兩個人相握的手上,頃刻,眼中溢出一絲笑意。
他輕輕一拉,將她往懷裏圈了圈,低聲在她耳邊輕語,“毛團這兩天很吵,我猜它是想你了。”
唐夏耳根發燙,別過臉,努力調整著呼吸,語氣還是有些僵硬,“我忙完這段時間,再去看它。”
他笑了笑,呼吸吹動她的發絲,癢癢的掃過臉頰,唐夏忍不住微微縮了縮脖子。
沈先生神色溫柔,微微俯身,極輕的吻了一下她的發絲,甚至都沒有讓她察覺。
“我等你。”
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唐夏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再也無暇去想當年發生的事。
之後的路,都是在沈先生一波又一波的挑逗中度過,唐夏忙著應對沈先生,竟也忘記了累。
福音廟很小,兩年前剛建的,跟那些大型寺廟根本沒法兒比,其實就是兩座瓦房。
寺廟裏供奉的是烏峰山的山神,山裏的人,總是對大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靠山吃山,自然也對山裏的神明敬重。
這廟是山下村莊的山民出錢自建的,看管寺廟的是一個中年和尚,長相和善,說話也有些大師風範。
剛一開始,除了村裏人,幾乎沒有外人來這裏祭拜,可就在去年,村裏有一個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莊稼人哪有錢跟孩子看病,化療沒幾次,全家積蓄就花光了。
孩子母親走投無路,就來這廟裏長跪不起,後來廟裏的師父,就告訴她,讓她把她家院子裏的棗樹給砍了,就能找到答案。
那女人慌裏慌張回到家,就讓她男人砍樹,結果棗樹放倒了,意外的在樹下發現了一坨白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村裏老人一看,直呼是太歲。
村裏發生點兒事兒,立馬傳得十裏八鄉都知道,市裏不少人也慕名而來。
太歲畢竟是稀罕物,傳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當然,沒有傳說那麼誇張,但功效也不可小窺,當即就有人說要出五十萬買了。
那家孩子看病,最缺的就是錢,自然欣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