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不等沈濯雲說話,就對著沈老爺子哭喊,“爸,我這忙裏忙外到底是為了誰,到現在出力不討好,我冤不冤啊?爸,您——”
“行了,都閉嘴!”
老爺子最受不了沈綺雲這副嗓門,當即揮手打斷她的話,“他說讓你走,你就走了?幾十歲人了,動不動就鬧,在孩子麵前,也不嫌丟人!”
沈綺雲被老爺子說得一臉青紫,狠狠地剜了一眼沈濯雲,聲音柔弱了幾分。
“蔣家又不像咱們沈家,人丁這麼單薄,我不就是怕您孤獨,才在這兒陪您過年,再說,我婆婆要是不同意,我能過來嗎?”
說著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蔣凱,後者慢半拍道,“在哪兒過年都好,主要是圖個開心。”
這句話戳進了老爺子的心坎兒,老爺子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說得沒錯,過年就是圖個開心,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非得吵架嗎?”
沈綺雲見老爺子表情還算平和,也不敢鬧得太過分,老爺子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家和”,這過年過節呢,要是真吵出點什麼事,隻怕老爺子連帶對雲帆的印象都下降好幾度。
她咬著牙,將一肚子怨氣忍了回去,乖巧應道,“爸說的事,我這幾天也是忙壞了,說話有點兒不著邊兒,濯雲,大姐有口無心,你別介意啊。”
這女人的態度轉變得簡直比翻書還快,沈濯雲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抿著唇角,沒說話。
昨天除夕,沈濯雲沒回來,今天趕上時候,老爺子就讓廚房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準備吃頓飯。
老爺子氣色很好,精神也不錯,還讓劉叔開了瓶朗姆酒。
老爺子年輕時候,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酒,各種酒,因為工作的原因,也認識了不少共同誌趣的人,收藏了不少好酒,當初紫園修建的時候,老爺子專門,找設計師在後花園設計了一個酒窖,專門用來儲藏酒,老爺子愛酒如命,即便是沈綺雲這本親閨女,這些年碰到老爺子酒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而沈濯雲回家的第一個年頭,就讓老爺子忍痛拿出珍藏多年的好久,多多少少讓她有些吃味。
她眼角的餘光瞥向她身邊的丈夫,蔣凱長著一副好相貌,精致漂亮,還有一股濃濃地書卷味,她當年就是看中他這點兒,才哭著喊著讓老爺子上蔣家給提婚。
剛結婚的前幾年,也的的確確甜蜜了一把,蔣凱很會討女孩子歡心,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有新花樣,但生活並不是靠一個個驚喜來堆砌的,沒幾年,她就厭倦了這種生活。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丈夫除了長得好,簡直一無是處,公司裏最簡單的業務,也能處理得一塌糊塗,他們結婚不到五年,老爺子陪給她的嫁妝就被花了個七七八八,蔣家那個小公司,一個月那麼點兒收入,根本不能滿足她的胃口,所以她就經常帶著兒子丈夫回娘家。
老爺子就她這一個女兒,自然不會攆,慢慢的,她也就把自己當成這個家除了老爺子跟她二弟外,最大的主人。
沈殿雲去世的時候,她也難過,隻是更多的卻是竊喜,她就這一個弟弟,弟弟又沒有兒子,現在弟弟沒了,她兒子,豈不就是沈家唯一的小輩?誰成想半路上殺出個沈濯雲,她一切的念想現在全泡湯了!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埋怨自己年輕時候眼光不好,挑了這麼一個窩囊廢,否則也不用一把年紀了,還死皮賴臉跑到娘家來,最後還要受那個小賤種的氣!
她越想越生氣,叉子在碟子上劃出的聲音有點兒刺耳。
蔣凱動作一頓,夾了一個蝦放到她碗裏,低聲道,“吃飯吧。”
沈綺雲直接將碟子裏的蝦仁丟到了垃圾桶。
這個動作很快,除了蔣凱,沒有別人看見,但這種舉動還是讓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捏著筷子的手慢慢收緊,最終卻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