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驀然見到,唐夏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身影,跟曾經她幻想中的樣子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她掃了一眼殷承安的褲腿,這衣服,並沒有當初她想象的那麼合身,褲腿短了兩公分,看上去有種九分褲的既視感,這個天氣穿出來,多多少少有些滑稽。
但是殷承安長相俊美,很多人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走到她身前,站定,似乎是因為她的注意,略微有些尷尬,輕輕抓了一下頭發,低聲道,“我聽說,爸爸出院了?”
唐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今天來得正好,明天民政局就開始上班了,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一下吧,明早十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她說完,根本不等對方回話,轉身就要離開。
殷承安顧不上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唐夏快速的抽出手,平靜的望著他,“如果你明天上午不方便,那就下午去,我相信,抽出一個小時辦理離婚手續,對殷總來說,不是難事。”
殷承安被她這番疏離的話,說得一陣難受,她望著他的眼神十分陌生,似乎就像一個不相幹的人,這種陌生,無端的讓殷承安喘不過氣來,他在想,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她就真的能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一樣,有一天牽著別的男人,麵不改色的從他身邊經過?
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心慌,心慌,是他開始意識到唐夏對他不同的時候,就常有的反應,尤其是在他簽了那份離婚協議後,這種心慌,越來越明顯。
他喉頭發緊,固執的擋住她的去路,盯著她素淨的小臉,好久才說出話來,“你是不是,喜歡上沈濯雲了?”
唐夏身形一頓,淡淡道,“殷承安,我們離婚了,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我的自由。”
殷承安情緒卻很激動,他捏住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啞著嗓子沉聲道,“什麼時候?”
唐夏吃痛,表情有些陰沉,“放手!”
殷承安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咬牙問她,“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是不是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你是不是跟他上過——”
“啪——”
唐夏一巴掌揮過去,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她力道很大,那一巴掌下去,整個掌心都是麻的,殷承安一張臉被打偏到一邊,好久,才慢慢扭過頭。
因為情緒激動,唐夏的胸口起伏的厲害,雙頰也泛起一絲紅暈,表情卻十分難看,她捏著有些麻木的掌心,一字一頓將心裏的話說出口。
“是與不是,對你來說重要嗎?你們殷家,不是早就認定我出軌在先嗎?那份證據,被擺在全市人民麵前,讓我抬不起頭,你現在問我孩子是不是他的?不覺得可笑嗎?”
殷承安被他說得臉色一陣青白,緊握著拳頭,卻說不出半分反駁的話。
“殷承安,我從來不為我做過的事後悔,包括愛你這件事,可是人總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事犯下的錯負責,所以我為我年少無知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的人生,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參與,而我的人生,從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起,就跟你再無關係,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就是不去恨你,你最好也祈禱自己別有後悔的那一天。”
是了,現在的唐夏,眼睛裏對他連一絲恨意都沒有,就是這樣無悲無喜的樣子,讓他心亂如麻,她怎麼能夠說不愛就不愛了呢,他想質問她,可她的話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了,那份協議書,他已經簽了,而就在除夕那天,就已經生效了。
他捏著她的手,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道,眼睜睜的看著她慢慢偏離他的方向,就在唐夏進到單元樓的時候,殷承安突然大聲道,“唐夏,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如果喜歡,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這麼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唐夏腳步沒有停頓,隻是眼中卻露出一絲悲涼,唇角也嘲諷的勾起。
為了愛她,她不要尊嚴的在他身邊伏低做小,為了愛他,她險些吧唐氏弄得家破人亡,他現在問她有沒有愛過他?
嗬——
唐夏輕哧一聲,無情的扔下一句話,“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說完這句話,直接進了單元樓,徒留殷承安在原地,臉色蒼白。
他輕輕捏著掌心,好像那裏還殘留著一絲屬於她的溫度。
胃部的不適越來越難受,剛剛,他完全是強撐著跟她說那些話。
如果是以前,唐夏應該很早就注意到他的異樣,但是剛剛,她卻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