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你的。”
正說著,沈先生就瞧見小師傅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他低聲道,“我這邊兒有點事兒,不說了,回去再聊。”
掛了電話,小師傅就喘著氣跑到了跟前,舉著手裏的一個許願牌,喘了半天,才道,“施主,你看,是不是這個?”
沈先生接過做工稍顯粗糙的許願牌,指尖掃過上麵的紋理,良久才翻過來。
寫在背麵的東西,讓他心頭輕輕一顫,緊抿著嘴唇,良久都沒說話。
他想過很多種上麵的內容,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寫在上麵的,跟他相關。
一個公正的“沈”字,娟秀清麗,下手的筆鋒似乎都帶著難以掩飾的情誼,讓人心頭發軟。
他唇角的弧度很淺,眼中的笑意卻很深。
緊緊的,將那塊兒小小的許願牌,捏在掌心,他抬頭,對小師傅道,“就是這個,多謝小師傅,可否幫我再取一塊兒新的?”
小師傅又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施主請跟我來。”
這邊兒,唐夏掛了電話,拍了拍發燙的臉頰。
沈先生要是不提,她還真忘了許願的事。
當時許願的時候,她並不是太想參與,隻是經不住初七的念叨,才跟她們一起寫了。
那會兒,她長在跟殷承安鬧離婚,烏峰山又是她的傷心之地,她自然不可能再去寫殷承安。
煩悶上頭,不知怎麼就看見了斜靠在柱子上抽煙的沈先生。
他夾煙的姿勢很老練,一看就是老煙槍,食指跟中指並在一起,輕輕一彈,煙灰就掉落下來,靄靄的煙霧,將他的表情籠罩起來,似真似幻,多了些神秘之感,不由得讓人失神。
鬼使神差的,她就在上麵寫了一個“沈”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筆了,隻能倉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做賊心虛的將那個許願牌壓在最下麵。
想起往事,她也覺得羞窘,要是被沈先生知道她寫的什麼,她真該無地自容了。”
她正長籲短歎著,忽然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以為是陳姐帶著孩子過來了,說話間抬起頭望了過去,瞧見門口的人,微微一怔,表情淡了淡,嘴唇動了動,低聲道,“怎麼是你。”
殷承安輕輕關上門,走進來,靜靜的望著她,“聽說你生了,過來看望一下。”
他說著,將手裏的禮品放在桌上,唐夏掃了一眼,都是進口的奶粉,各種牌子都有,挺像殷承安的作風。
“謝謝。”
她抬起眸,咳了一聲,問道,“你身體好了?”
“嗯。”
殷承安不願意多談,他今天的打扮很普通,不像以前那麼隆重,隻是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閑裝,頭發也沒固定,頭發散落在額前,看上去年輕了好多,很是英俊。
不過也受了很多,顴骨凸的都又些明顯了。
“孩子呢?”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嬰兒床,扭頭問唐夏。
“陳姐抱出去了,估計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
“這樣……”
殷承安扭頭對上她的眼睛,溫聲問道,“渴了吧,我幫你倒杯水。”
他說著,拿著桌上的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接水,低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夏皺起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殷承安有點兒……怪怪的。
挺滲人……
等他將杯子拿過來後,她才道,“謝謝,內個,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並不是她掛心對方,她隻是想找個理由將他支走,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見殷承安的時候,她總覺得又些不安。
“喝水吧。”
殷承安沒理會她那些話,嗓音低沉道,“喝完了,我想跟你聊一些事,聊完我就走,嗯?”
唐夏看了他幾秒,抿著唇接過來,低頭抿了幾口,良久,抬頭道,“要說的,我們不是已經說清了,你還想聊什麼?”
殷承安的眼神從她剛剛喝水的唇畔上滑落下來,對上她的視線。
“你是說清了,我還沒說清。”
唐夏不解的皺起眉。
殷承安拉開椅子,做到床尾,眸光深沉的望著她。
“唐夏,我們認識差不多六年了吧?”
唐夏沒吭聲。
他輕輕歎著氣,嗓音聽起來到這點兒沙啞,又些蒼涼,“你認識我六年,嫁給我三年,你對我那麼多,數不清的好,你說,我怎麼就把你弄丟了呢?”
即便已經對殷承安沒了感情,從他嘴裏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她也突然間覺得又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