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情緒,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心髒都被戳穿了一樣。
“陳悠悠女士,你願意嗎?”
她久久沒有回答,神父又問了一句。
陳悠悠回過神,“我……”
“她不願意!”
一道陰沉的男聲,如驚雷一般,橫插進來,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陳悠悠心頭一震,指尖兒輕輕縮了一下,視線緩緩的落在台下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
那個在她生命裏曾經占據重要分量的人,此刻正凶神惡煞的盯著她,仿佛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生生的要將她活剝一般。
台下,數十雙眼睛神色各異,齊刷刷的都看向她,一直笑臉相迎的林首長,此刻表情也凝固了,陳父的臉色,更是難看。
陳悠悠抿了抿唇,一顆心像是被一隻手攥著,一點點收緊,窒息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手心一熱,林君曜突然拉著她往懷裏扯了扯,薄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神沉沉的望著神父,淡聲道,“繼續。”
神父怔了一下,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抬高聲音,“陳悠悠女士,你願意嗎?”
她就像是被兩堵牆夾在縫隙裏,兩麵牆不斷靠近,她卻退無可退。
她閉了閉眼睛,咬牙道,“我願意——”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大股力道拉住手腕,從林君曜身邊扯開。
秦崢馳不知道何時跳上了台,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紅著眼睛,嘶吼道,“你再說一遍!”
“崢馳,你發什麼瘋!給我下來!”
秦駱飛的聲音在背後低吼,秦崢馳充耳不聞,雙瞳緊緊的鎖著陳悠悠,一字一頓道,“說你願意什麼?”
陳悠悠感覺手腕要被他掐斷一般,她從未見過秦崢馳如此盛怒的樣子,這樣的他,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令人膽寒。
她忍住疼痛,還有心髒傳來的顫抖,努力平靜的說,“願意嫁給林君曜,做他的妻子,無論生老病死,不離……”
“閉嘴!給我閉嘴!”
他暴躁的像一頭野獸,似乎堵住她的嘴,就能否定他今天看到的事實一樣,心髒傳來的劇痛,就如同破了一個大洞,慢慢的,將他拉進深淵一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為什麼?”
陳悠悠突然有些好笑,為什麼?他問她為什麼?
是啊,她怎麼能期待一個沒有心的人,能懂情?
她垂眸,按住他握在手腕的手,用盡力氣,將它拿開,然後抬眸望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到了該結婚的年齡,自然要結婚,秦先生你不也是一樣嗎?”
她頓了頓,又道,“今天是我的婚禮,你要是祝福我,我歡迎,你要是來搗亂,就請離開,秦崢馳,我不欠你的。”
最後一句話,聲音很低,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得清楚。
一瞬間,秦崢馳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樣冷漠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好!好!”他連說了兩聲好,冷笑一聲,抖著手指著林君曜,“你愛他嗎?你敢說你愛他嗎?你敢告訴他,你愛的到底是誰嗎!”
陳悠悠臉色一片慘白,秦崢馳的話,如同當著眾人的麵,給了她一記響亮的巴掌,嘲笑著她是多麼的不自量力。
秦崢馳步步相逼,“說啊!不敢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敢讓他知道你——”
“愛!”
陳悠悠啞著嗓子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道,“不愛我怎麼會嫁給他?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感情至上的人。”
秦崢馳怔怔的看著她,眼神透著難以理解的複雜,像是被拋棄的小狗,祈求著主人的憐憫,淡陳悠悠知道,這個人從來都不是狗,他是隨時都能咬斷人脖子的野獸,沒人駕馭的了,因為不服管教。
她狠著心,將最後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在他心口上,“秦崢馳,成熟一點吧,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
秦崢馳喉嚨上像是梗了什麼東西,垂在身側的手,在輕輕戰栗,好似下一秒,就要揮拳過去一樣。
“秦崢馳!”
秦駱飛這會兒已經擠上了台,大力握住他的手臂,沉著臉道,“這是你鬧事的地方嗎!給我滾下去!”
秦崢馳沒說話,眼睛像尖刀一樣,刺向陳悠悠,足足幾秒之後,猛的甩開秦駱飛的手,跳下台。
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林嘉怡嘴唇動了動,輕輕的喚了一聲“崢馳”。
對方連看都沒有看她,徑直離開。
秦駱飛鬆了口氣,扭頭對林君曜微微低頭,沉聲道,“家弟不懂事,驚擾二位,改日我帶他登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