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爸爸,還不到六十歲,就匆匆地離開了人間。他從小就為生計奔波,辛辛苦苦一輩子,還沒來得及享受一天,就永遠地離開了!白荷了解了爸爸為什麼急著催弟弟結婚了,他差一點就見不到他的孫子了。他把自己一生的奮鬥結果都給了兒女,在他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可能地為家人安排好一切。他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所以為了不再為自己的疾病花錢,他一直堅持著,像沒事人似的挺著,直到生命的最後。他沒有去住醫院,沒花一分錢的醫藥費,也沒有讓孩子們在他的床前侍侯一天!他到是沒找任何的麻煩,可是卻給兒女留下了太多的遺憾!就算你要我們把孝心留給媽媽,,就算你愛極了我們,可是我們又何嚐的舍得你的離開?
姐姐跪在靈錢一麵燒著紙錢,一麵流著眼淚,嘴裏叨念著爸爸對她的好。火光中往事曆曆,可是此時任你多少淚水也是回天無力了。弟弟弟妹在忙碌著,一麵是來吊唁的親戚和朋友要有人招呼,一麵是殯儀館裏的一些事情要安排。白荷伏在冰櫃的上麵,看著裏麵安詳的爸爸,她怎麼也不能相信爸爸去世的事實,他明明就是睡著了而已!他的嘴角還溢著夢中的微笑,他的後背依然挺拔,他的胸懷依然溫暖-------白荷用手錘打著,她要把爸爸叫起來,她不要他一直睡下去!
江文走過來拉起了他的妻子,他很理智:“人死是不能複生的,你的傷心和悲痛大家都了解,但你不能糟蹋自己,讓爸爸安心地去吧!”白荷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不停地流著。
白天家裏有人看著媽媽,晚上白荷,白蘭,還有弟妹都回來了,她們一麵安慰母親一麵自己早又淚流滿麵了。男人們在靈前守夜,臘月的天氣本來就很冷,在加上殯儀館的特殊環境,幾個男人也都瑟瑟發抖,說也奇怪,一回到爸爸靈前,他們就都塌實,不怕,也不冷了。
這天是爸爸出殯的日子,一到早大家就都來了。按照事先的安排,大家各司其職等著開爐。此時哀樂奏起,爸爸被緩緩地抬起,這是最後的告別儀式了,哭聲蓋過了哀樂聲,隨著哐鐺一聲響,鐵門落下,從此天人永隔,此刻白家幾個孩子才真正體味到什麼是生死離別!她們的心被撕扯著,煎熬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過------
當見慣了這些悲戚場麵的工作人員,麻木地捧出骨灰時,姐弟們強忍著悲痛:剛剛進去還是好好人現在回來的卻是一堆白骨!天下還有比這更殘忍,更殘酷的事嗎?從此再也無法在看到親人,隻能對著骨灰盒和親人的遺像,祭拜,懷念了。
白家的喪事算是辦完了,可春節也到了,但是誰還有心情過年呢?小年帖上的那些窗花都被媽媽默默地摘了下來:可憐的人,就差這麼幾天就沒過上年!從此瞥下娘幾個------媽媽的淚水早流了下來。小小的孫子爬到奶奶的膝頭,給奶奶擦著眼淚,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問:“奶奶,你是在想爺爺嗎?寶寶也想爺爺的!你不是說爺爺在天上比我們過的好嗎,他還能在天上看著我們。要是奶奶老哭,爺爺會傷心的,寶寶給奶奶擦幹淨吧。”奶奶緊緊抱著孫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奶奶不哭,奶奶不哭了。”
這是一個最沉重的春節,雖然白蘭,白荷兩家都在弟弟家過年的,可是沒有了爸爸,家就少了一半。姐姐姐夫的假期早到了,過了年,姐姐姐夫就走了,雖然他們不是很寬裕,但臨走還是給弟弟留下一筆錢,無非是安葬爸爸,照顧媽媽之意。不久江文也去了省城,他的學業快結束了,他還要繼續努力。白荷看到媽媽在孫子的“排解”下情緒也逐漸穩定了,她才放心地帶著兒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