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裏芙幽(1 / 3)

積水消盡,寒潭清澈,淡淡的雲煙凝聚,重重的暮靄泛著紫光。

一輛馬車駕駛在在高高的山路上,在崇山峻嶺裏遍訪風景。在半山腰停下來,從裏頭走出一位小姐和一個抱琴女子。小姐穿著鵝黃的綢衣,上麵零星繡著金色花瓣。抱琴女子粉衣疊裙,妝容華麗。

層層的樓台聳立在青翠的山峰,仿佛要直衝雲霄;淩空的飛簷閃溢著紅色的光輝,仿佛要直插大地。心中想:這可是昔日帝子居住的長洲,仙人休養過的宮殿。

粉衣女子低頭而語:“宮主,進去吧。”

茫茫呼倫湖,白鶴野鴨盡情地暢遊在縈回的小島,灑滿蘭桂花香的宮殿錯落有致的起伏在山巒。隻見屋簷上有匾,名芙蓉暖閣。打開繡花的閣門,俯視雕梁畫棟的的屋脊,山峰平原盡收眼底,江河湖泊蜿蜒曲折令人驚奇。她走進去,有一路路丫環前來伺候。

宮主興致起:“吩咐下去,我想沐浴更衣。”

在偏廳裏,丫鬟們進進出出的,準備了一大桶溫熱的洗澡水。桶子是檀木做的,上沿邊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散發著淡淡檀香味。

待一切準備妥當,丫鬟們掩上門出去了,偌大的房間隻剩下她和蝶夢。她脫下金色裙衣,伸出如玉的足尖試試水溫,涼風將身子浸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麵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在紅花綠水裏,層層霧靄中,隻見她若隱若現細滑如美玉的脊背。粉裙女子幫她料理著長至腰間的秀發。芙蓉花色裏,兩人的臉被熱騰騰的水汽映得通紅。

輕紗繚繞的幔帳飄飛。到處煙霧彌漫,恍若身臨仙境。

小姐道:“夢兒,你說在北溟那些富貴子弟間,誰才是我爹所器重的?”

蝶夢說:“宮主,要數天下英雄,當然是雷少爺,可是再富貴,也比不上青國世子風前落的地位之高。他是個文武全才,他文章闊朗詩詞雄秀,又精通棋畫音律,聖域評其為‘青國第一才子’。”

“放肆。”小姐輕叱道。

蝶夢忙跪地說:“宮主,櫻芸冒犯了,請責罰。”

“起來吧,我也不是有心要罰你。”千裏芙幽輕輕戲水。

沐浴完,千裏芙幽擺手輕穿金袍,她踏步走至銅鏡前,緩緩坐下。

她的蔥指上戴著寒玉所致的護甲,鑲嵌著幾顆鴿血紅寶石,雕刻成曼珠沙華的形狀,美麗不可方物。絕美的臉映在銅鏡中十足的嬌豔。

一頭長發被蝶夢憟嫣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鬆鬆的飛星逐月髻,插上了兩支赤金掐絲暖玉火鳳含珠釵,垂下細細的羊脂白玉流蘇,零零響動的聲音極為好聽。

護甲通體全金,沒有鑲寶和多餘的工藝,隻是浮刻有繁複的花紋,裝飾簡素符合公主看似低調賢惠實則隱忍不發秋後算賬的個性,繁複的浮雕花紋則看似頗有心機。金黃的護甲和公主在冬臨一脈相承的赤金鈿子和頭飾上下呼應,更加提升造型的搭配度。

蝶夢輕輕地幫她綰著長發,邊梳理邊言:“宮主,我在你身邊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在記憶裏都已經茫然若失。那時我還隻有七歲,是海域櫻芸國的公主。我的母親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而我的哥哥和父親卻還要抵擋來至敵國的侵略。那時,多虧了北溟來特使,說要要櫻芸家的一個女兒,這才把戰事解決。因此,我離家背井,被護送到了這片地域。”

千裏芙幽戲謔道:“你是我幼年時的天使,有天使的那一種不凡於人世間的尊貴。”

“真的嗎?怎麼公主發覺了,我卻沒有。”

千裏芙幽沉思片刻,望著蝶夢珠圓玉潤的臉蛋,轉而一笑:“瞧你長得那樣,活像一個挨了打不哼聲的受氣包。”說話間,自有一股不昧風俗之氣。

蝶夢向她潑水一笑:“宮主還說我呢,自己那時獨闖出冬臨島挨了夫人的罰都要一個人頂著。”其聲輕靈好聽。

從閃電之巔下來已有幾天,雷卓旭找不到晴然便鬱鬱不歡,幾天冷酒澆愁,心中不是滋味。她可是因他的無信不返生氣離開了,或是因他久等不來自己朝北溟去了。總之,心裏很難受,像煎著的螞蟻在心頭爬。他離開了一個月,找了她半個月,至今她仍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