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是在一塊不大不小的草坪上。
草坪上零星開著幾朵紫藍色的野花,十分耐看。青青的草,小小的花兒,真是美極了。
草坪的前方是一塊巨大的冰凍的藍色瀑布,矗立在懸崖峭壁上。瀑布雖然冰凍,但仍保持著奔騰的姿勢,十分宏偉,氣勢磅礴。
遠處是巍峨的洛雪山,煙霧縈繞著山巔,山峰高聳入雲,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這是青國與北溟地界的最後一個關口。想必青後已派人在洛雪山附近的關口處設下埋伏,隻等他們鑽進來。
晴然放眼望去,隻見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蹲在草坪不遠處的小河邊,靜默打水。他英挺熟悉的背影讓人不禁緬懷。她馬上想起一個人——閃電之巔的雷卓旭。
想必是他救了她。
她朝他呼道:“是認識的人嗎?”
他轉過身來,笑容親切,並拿著水壺慢慢站起來,遠遠看去,果然是雷卓旭,他白皙的麵容有些憔悴,顯然是這幾天策馬奔波沒睡好的緣故。
他朝她走近。
他把水壺遞給她,望著她柳葉黛眉,層波瀲灩的雙眸,較和藹地向她問好:“你好,晴姑娘,咱們又見麵了,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啊?”
晴然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是啊,雷少爺,咱們真是有緣。”
見晴然腿上有輕微的燒傷,不便行走,雷卓旭便抱她上馬:“此地不可久留,青後的人馬上會追來。而且我們要想去北溟,除非翻越洛雪山。”
怎麼可能?洛雪山。這座山高聳天際,而且終年積雪冰凍,是很難越過去的。可是她卻沒有說什麼,隻道:“一切聽雷少爺吩咐。“她知道雷卓旭定有辦法。而且,她有種感覺,他有本事會帶她離開這個不詳之地。她默默信任著他,也是不知緣由的。
於是,他們走進了洛雪山的冰池雪林裏。
山體傾斜,冰地濕滑,突然他們坐著的馬兒一個趔趄,他們便順著斜坡濕地不斷下滾。晴然仿佛感到天翻地覆,被火燒紅了的腳丫還生生的疼。恍惚中,突然一雙大手攬住了她的腰,緊緊地扣住她的身子,一直翻滾,最後是一塊巨石擋住了他們。
晴然癱了下去。臉頰上淚水漣漣,雪光映出淚珠熒光的漣漪。
母親的離去,風前落的不醒,這幾番突然的變故,使她成了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無所依附,隨波逐流。她突然很心痛。
“疼嗎。”雷卓旭目光灼灼,但投到她的臉上,看到她的眼淚時,目光卻輕柔地像一片羽毛。“怎麼哭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晴然確定地說:“不餓,是腳丫子有些疼。”
“好,我現在為你包紮。”他輕輕脫掉她的輕絲帶子綁著的鞋襪,隻見她的小腳上和小腿上有些紅,起了一些紅紅的水泡,有些還破損了。
這時,開始下雪了,一朵朵菱形的小雪花輕飄飄的零星鑽入她的脖子裏,頓感清涼。不一會兒,雪花變作了大團大團的,不見形狀。晴然說冷。雷卓旭把她的黑色擋風棉衣外套脫了,給晴然披上。“我男子漢一個,不怕冷的,你先披上吧。”
晴然連聲說謝謝。因為實在太冷,她並沒拒絕。她接受者他的好意,卻不知他已經情根深種。
這暴風雪的天氣何時才會停。好在這塊大石頭能作擋風雪用。
雷卓旭又看了看她的腿傷:“不大礙的,就是起了點水泡。但若壞了水泡,也是有些難醫的,那會化膿,很難好的。”
晴然心是溫暖了,但腳還是有些疼,但漸漸被凍得麻木,道:“那怎麼辦呢?我不想成為一個瘸子。”
雷卓旭突然笑起來,那笑很好看,雪花在他英俊的臉上開出了溫暖,他道:“成為瘸子倒是不會,隻要有我在你身邊,不出三日,你一定會好。”隨後他又補充一句:“你若真成為瘸子,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晴然失聲清脆地笑了,又眉頭苦皺:“好像我的腿凍得麻木了。”
雷卓旭口裏破罵:“這鬼天氣。”便對晴然說:“我去燒火。”
雷卓旭在四周撿來些柴火,頓時小火苗燃燒起來。晴然也感覺溫暖了許多。
雷卓旭關心道:“你的腿有傷,這兒又太冷,如果血液流不到腳丫子下麵,也是有廢的可能。畢竟凍也會凍壞,所以生點兒火,或許有用。”
“嗯。”晴然暗暗點頭。
雷卓旭無微不至的關心,對她周全的照顧,讓她覺得很窩心。她暫時忘卻了還不省人事的風前落。
幾隻雪林鳥從頭頂飛過,呼嘯而過的聲音讓他們心神不寧。真有些餓了。雷卓旭一刀捅進馬肚子裏,用空水壺利落的接住留下來的馬血,一滴不落。
晴然喝著有些腥甜的馬血,一會兒解了**。
溫熱的馬血和馬肉,讓他們有力氣爬到了洛雪山山頂。這會兒,雪停了,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青後一定會派軍隊來洛雪山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