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心在有意識的第一刻就感到了徹骨的寒冷,想要動動緩解一下,偏偏整個身體隻有手指能動,其他的地方僵硬的仿若冰石。
她明明已經死了,天山上驚天動地的雪崩埋住了一身婚紗的她,她清楚的感覺著自己的呼吸一點點消失,感覺觸覺在一點點消失。
然而在若有似無的時候忽然冷得如此徹骨,這截然不同冰冷卻是否隻是一個是夢境?是讓她無力呼吸的覆冰,抑或是此刻身邊鋪天蓋地的風雪?
甚至連這裏是哪裏都沒有來的及去想,那狼的嘶吼已經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雖然低到極致卻仍然存在的溫度,這低低的溫度讓她感覺到她還活著。
是的,她還活著,她阮梨心,還活著!
當麵死亡降臨過一次之後,她比任何時候都想好好的活著。
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隻有活著,才有去看別人水深火熱的可能。
活著。
那冰冷的雪山沒能要了她的命,從今之後,誰也別再妄圖能擺布她!
阮梨心想要掙紮著起來,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全身每個細胞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徒勞無功,狼吼聲越來越近,死亡之神再一次的將黑暗籠罩在她的頭上。
活著,也許真的是一種奢侈,寒風吹,大雪飄,天地之間,生命的掙紮總是能在不可能的時候,以蒼茫之中的渺小,撼動蒼天的浩瀚。
隻要想要活著,便總能看到希望。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希望是給有渴望的人的。
在逼近的狼吼聲中,夾雜著走路的沙沙聲,這是一個男人的腳步,這個一點點的靠近著自己。
阮梨心的身體已經被半身埋在了雪地裏,那看不出什麼顏色的衣衫,還有那滿是鮮血的裘衣,變成了兩條寬約十厘米的粗線。
她不能坐以待斃,試了試聲線,發現還能發出聲音之後,她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隻要能說話,她就少了七分將要在雪地裏再死一次的可能。
男人的腳步先於狼群接近了她,在男人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阮梨心強撐著已經微微僵硬的身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抓著男人垂落雪地的淡青色衣擺,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俯身下來一臉不耐的男子,嗓音低啞聲線微弱卻平靜的說著理所當然的話:“救我!”
祁子墨看著撲在自己腳下,那個求人求的理所當然的女子,眸上不耐之色更重,眸底卻出現了一絲探究。
這個穿著淩亂衣衫的女子姿容可以稱得上是絕豔,隻是蒼白暗青交錯的臉上顯示出她的命不久矣,阮梨心費力的抬著眼任憑眼前的人審視著自己,同時在思考著自己如何打動這個人讓他伸出援手。
因為這個人,明顯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更不是將別人生命放在眼裏的人!
可是他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探究和興趣,有興趣,她就有活著的可能!
阮梨心將浮於眸間的理所當然抹去,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揚起,剪睡般的秋瞳晶亮的舍人,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進來人的眼中,祁子墨不受控製的想要與她對視,眸底劃過一抹兒異彩,這柔弱的少女,一雙眸子裏好驚人的氣勢!